近日，第30届中国电视金鹰奖组委会声明首次指出，在金鹰奖的投票活动中存在恶意“刷票”、数据注水现象，并对此展开清票。粉丝为自家偶像、明星刷票、刷榜早已不是新鲜事，而深究这注水的数据背后，其实是长久以来粉丝群体日益扭曲的追星观念。这场曾纯粹被当作娱乐休闲的文化活动正在悄然变身为粉丝们“甘于奉献”、自发自觉的数字劳动。狂热的粉丝们深陷互联网文化的商业意识形态中，甚至助长了“代刷”、“做票”这样灰色产业的形成，却浑然不知。金鹰奖组委会主动戳破灰色地带，公开采取措施的行为正是在予以警示：畸形的饭圈文化和逐利的文化产业是时候走向正轨了。
“敢付出才是真爱”，粉丝追星深陷攀比潮。偶像的片酬、专辑的销售量、排名、热度都成为粉丝们看重的指标，而这种看重也就转化成了物质上和行动上的支持。“偶像出专辑了，先买它100张！”这种看似疯狂盲目的行为却能够给粉丝群体带来心理上的满足感，仿佛自己手中掌握着自家明星的生死大权，却殊不知成为各路商家眼中待宰的羔羊，一波又一波的割着韭菜。其次，根据CNNIC最新发布的互联网调查报告显示，截至2020年里月，我国受过高中以上教育的网民群体占比为41.7%，也就是说超一半以上网民只有初中以下学历。这也进一步验证了粉丝群体的低龄化现象。低龄、低学历意味着粉丝们大多易受外界环境影响，缺乏自我辨别能力，心智不够成熟，于是乎这股攀比潮就愈刮愈热。
粉丝的“甘于奉献”却成了不良产业的助推力，追星一族演变成深受剥削的数字劳工。粉丝们的每一次打榜、投票、集赞等行为，看似琐碎而平常，但集合到一起却能产生无比的力量，但这些力量最终只带给了粉丝群体心理上的满足，真正的物质利益都落入了背后的资本市场。同时，这种免费的数字劳动带有极强的欺骗性，粉丝乐在其中，商家坐收渔翁之利，甚至还衍生出了“刷榜”、“做票”等灰色产业。所以，粉丝年少不知事的狂热行为只能说是饭圈乱象频出的表象，真正的深层原因则是该群体的心理动因被资本市场深深洞察与利用，从而将其免费而廉价的劳动力转化成互联网文化产业中愈加强大的资本力量。
宏观调控与微观监管并行，构建清朗网络文化空间。正如前文所说，粉丝群体的刷榜等行为背后有着更隐蔽的经济利益驱使，所以对粉丝群体以及整个文化产业的正向引导就显得至关重要。首先，可以通过宏观调控市场，培养更多具备艺术修养和职业素质的优质偶像，生产更具文化底蕴和价值内涵的优质影视作品，淡化整个明星产业的经济属性，构建更具人文色彩的文化产业。其次，饭圈文化作为一种青年亚文化，在保障其自由发展的同时，也需要对一些恶性行为进行适时引导，媒体应积极搭建主流文化与饭圈文化沟通的桥梁。最后，自由从来不是以放弃自由为代价，粉丝的狂热行为终究是个人的自由选择，但背后的不良产业链却是对他们的剥削与利用，只有采取法律手段严厉打击、制止灰色产业，才是真正保障了粉丝群体的主体性自由。
饭圈文化在利益至上的资本裹挟中一步步走到悬崖边，其反映的问题并不只是狂热的粉丝群体那么简单，而是整个文化产业极强的经济属性，整个文化市场极大的利益价值。只有真正从源头把控，才能构建更加清朗的文化空间，而这个目标还需要漫长的努力才能抵达。
作者：石丽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