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先生的恋爱

七月流火,星星得不到爱火。

01

L是我朋友,广东人,三十岁的人生,谈了三段恋爱。

初恋陈小姐,是L大学同学,一起在广东念的书。陈小姐是个很温柔的人,大学四年,他们做了三年同学,第四年,确认了恋爱关系。

毕业后,L留在广州,北上广深,不考虑加州,一线城市够他小小的才华折腾了。陈小姐也留了下来,因为广东的女孩很少外嫁。

他们一起在城中村租了房子。L骑着小电驴带陈小姐上下班,每次穿过街道小巷,咋咋呼呼,惹得街坊邻居笑骂。陈小姐对L宠溺到极点,洗衣做饭,煲汤熬粥,婚后生活愣是被她前置。

邻居吴婶常打趣他们什么时候结婚。陈小姐笑说广东彩礼要的不多,茂名更少,如果是L的话,她可以再少一点,几百块也成。说这话时,陈小姐温柔的目光总是不由自主地涌向L。吴婶在旁每每惊叹年轻人的勇敢。

许是年轻,时间谋杀爱意。年少的时日从L身上划过,他从未意识到这就是爱。

一个夏天,L鬼迷心窍,爱上公司一个女孩,为此和陈小姐分手。也是这个夏天,陈小姐的心死于一颗大一那年射进自己心里的子弹。

陈小姐走后,L也没和公司的女孩在一起。他亲手谋杀了自己的爱情,并没有换来命运馈赠的另一份爱情。自此L喜欢上了褪黑素,却还是午夜失眠。或许陈小姐走后L已经死在这个夏天,只是还没来得及被埋葬。

后来,L在朋友圈刷到陈小姐去长沙旅行,在橘子洲头,毛主席雕像前,她拍了张照片,照片中她眉眼弯弯,身边还有一位眉眼方正的先生。再然后,陈小姐结婚了。

02

L说不清是什么情绪,他辞职去了西藏,在那里遇见了赵小姐。赵小姐和陈小姐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一个如山风吹山腰,青青草曼温柔延绵,一个如山野与河川,爽朗明媚,自由奔放。

在出发前,L在组团群里结识网友张先生和李小姐,三人未曾谋面,却约好同行。L第一个到心惹客栈,因为高反睡了一觉。醒来看到办理入住的张先生和李小姐,L当即和张先生一间房,三人简单洗漱一番,直奔布达拉宫广场。

广场上,大感房费压力的李小姐大喊,谁是一个人来旅行的!在旁边自拍的赵小姐举手爽声应答,我!于是李小姐多了一个床伴。在去大昭寺的路上,L他们又遇见了大哥,大哥是真大哥,才四十岁,尽是沧桑。于是五人小团队正是凑齐。

晚餐打卡了网红餐馆玛吉阿米。在饭桌上,五人正式介绍。大哥黑龙江,李小姐和张先生石家庄。L和赵小姐广东,不过赵小姐在深圳,L在广州,赵小姐比L早一天到拉萨。

第二天五人团去羊湖,那日天特别蓝,他们一个疯似一个,拍拍牦牛拍拍照,嘻嘻哈哈蹦蹦跳,不知高反为何。抛却了社会关系,他们只想短暂地做自己。L看着赵小姐,远处冰川清晰,掺杂模糊的爱意。

在去林芝的车上,L和赵小姐坐在一起,除了五人团还有其他的旅人。大家一起唱周杰伦,赵小姐的声音在L耳中格外清晰。傍晚下了一场雨,L他们在雪崩村住下,整个民宿只有一个吹风机。

赵小姐来找L要吹风机的时候,头发还是湿漉漉的。晚饭后,L和赵小姐在村里散步,不远处的日照金山,他们谈过去,现在,未来,有东西穿膛而过。

拉萨回来后,L去了深圳,和赵小姐在一起。那时他住在德兴花园,每天下班都会去接赵小姐。可有些爱情天生适合冒险,却不能接受平庸。他们试着爱久一点,可终究爱不能学,爱只能发生。

半年后,L和赵小姐和平分手。对L来说,赵小姐是他的生命霜雪和烈酒。前段时间,L看到赵小姐的动态,在练习潜水,她还是和以前一样,黎明破晓,于这个世界无畏。

03

L和第三任王小姐是同事,L在深圳总公司,王小姐在杭州分公司。因为工作的交集,两人渐渐熟络。他们网上谈了大半年,之后每个月L都会飞到杭州见王小姐。这种异地关系持续了一年,最终L为了爱情,再次离开他曾经熟悉的地方,来到杭州。

王小姐是个有生活情调的人,喜欢谈信仰,谈艺术,谈爱。她在杭州贷款买了公寓,L先生每天买菜做饭洗碗,闲时搞搞副业卖猫。除了L需要忍耐王小姐常常发的小脾气,生活也算怡然自得。期间王小姐因为轻信被网络诈骗了40多万,其中包括L的二十多万,抱怨于事无补,他们选择一起走下去。

终是性格不合,四年,他们走到了终点,这期间,有琐碎,有爱意,有撕扯,有磨损,两人筋疲力尽。他们试着挽回,去了青海甘肃,还是一无所获。回来后,两人选择了分手,王小姐去了上海,她一直很喜欢那,尽管上半年上海疫情,可王小姐还是留下为理想的城市和生活奔波。

L则留在杭州,当初他为爱来到这里,现在也因为爱困于这。1200万人口的杭州,L找不到一个可以说话的人。他和这个城市几百万失意的灵魂一起孤独生活在这里,把生活打理成井井有条的废墟。

04

前两天L看余华直播,才发现时间又往前走了走,因为上次看余华直播,还是和莫言一起。今天的杭州,突然下了一场雨,大的荒唐,好似这摇摇晃晃的人生,什么时候才会获得真正平静。

L回望过去的三十年,在人生微暗的炉火,一半时间在颓废,一半时间在热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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