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破贺兰山缺

2009年七月份的某一天,我早早起床骑着自行车行走在某市的公路上,迎着上班的人流走了一个多小时才到我要工作的地方。我的工作就是擦刚盖好的房子每个单元进门口上面雨棚上的琉璃瓦。由于太高,我需要在三米多高的架子上工作,领导我工作的是个大不了我几岁的小伙子,他人挺好,说我把这几个单元的雨棚擦完就可以下班了,干完活等他检查了就给我七十块钱作为工资,这是说好了的,七十块钱在那时还挺值钱,尤其是对于那时的我。

于是我很卖力的干活,他时不时过来监督一下,偶尔还上来帮我擦一阵。就在他第三次上来帮忙的时候,突然,意外发上了,可能是脚下木板上有水滑了一下,可能是他不小心走神踩空了,他一下子从三米多高的架子上掉下去了,摔在水泥地面上。脸破了,鼻子也破了,流了很多血,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了几个人准备把他送去医院了。我在那里没有人理我,我继续把剩下不多的活干完,找不到给我发工资的人,就独自骑着车子沿着车流稀少的公路回去了。

姑姑着急的给我说,一直联系不上你,给你老板打电话也打不通,(我心里想,估计老板的手机也摔坏了吧)你表哥那里需要个小工,在石嘴山一天八十,问我去不去,我说当然去啊。

时间尚早,我就来到南门劳务市场,等到带我去那里的车,一路穿行,经过沙湖旅游区、大武口市才到目的地。那里有一个工厂,制造一些煤矿上用的设备。我们的任务就是用大理石给工厂干挂一个体面的大门。

工厂在贺兰山脚下,我们住在公路边一个废弃的加油站。吃饭是和工厂里的工人一起吃,给我们做饭的是一个女人,说她是女人,仅仅是指性别,因为他的行为和说话的语气一点不像个女的。做饭时嘴里总是刁根烟,说话总带他妈的,和阿甘正传里的那个女校车司机有几分相似,不过比那司机有过之而无不及。

还有值得一说的是,做饭的房子门前总有一群鸡鸭,粪便拉的遍地都是,更使我无法理解的是那些工人毫不在意,端起碗蹲在鸡鸭群里吃的津津有味。我打碗饭就回到我住的地方去了,我实在无法忍受那令人作呕的气味,有时也无法忍受那饭以及做饭的那人。

我时常下班后出去一个人转,在这人烟稀少的地方,我时常转到天黑才回来。那里不远的地方有个监狱,听说里面关押的都是些重犯,我没有看到过犯人,却时常看到有士兵在那里训练。那里还有很多健身设施,也有篮球场地,我一直想着去那里玩玩,可始终没敢去。有一次都到跟前了还是恋恋不舍的离开了。

有一天,因为石材用光了,运送的还没有来,下午不得不停工。其他人都准备乘着下午好好休息下,我叫表哥和我出去转转,爬贺兰山,他说太累不去,当然,也不要我去。我实在憋着没事干,正在看的那本《狼图腾》也无法使我安静下来,我没经表哥同意,悄悄地溜出去绕了很远的路才来到山下。山下有条清澈的小溪在炎炎赤日的照射下水温刚好适合洗澡,正值正午,也没有路人经过,于是就痛快的洗了个澡。

过后,继续赶路,前方是用铁丝网围起来的一片墓地挡住了我的去路,我犹豫了一阵还是决定翻过去,我小心翼翼的沿着坟地来到山脚下,虽然心里有丝丝恐惧,但跟多的还是对眼前这座大山的向往和征服它的决心。一番自我肯定之后,我开始爬山。

这是纯粹的石山,山坡表面是各种各样的碎石,我爬了不多久,眼前出现了一摊白花花的尸骨,这猛然间的意外发现吓得我后退了好几步。回过神来后我决定一探究竟,从体形来看像是一只羊,可是没有角,蹄子上还有些皮毛,我到底还是无法认定那就是羊,因为我看着它也像狼,可能那段时间正在读《狼图腾》的缘故,对狼有一种崇拜和想靠近的渴望,可内心那种深深的恐惧也挥之不去。我迟疑在那里有半小时之久,怎么思考也得不到十分肯定的结论,在继续还是回去之间挣扎了一番过后,我还是觉定继续爬山。我鼓起勇气向上爬了一阵,不远处有个四肢动物从我眼前窜过,溜进石洞里去了,我一下子得到了肯定的结论,那不是羊,是狼。虽然我并没有亲眼见过真正的狼,但那种感觉太强烈了,它速度太快了,让我想不出其它的动物来。

内心在经历了又一番撕扯之后,我还是决定继续前行。当我走到那石洞前,向里面投了一块石头而没有反应后,我内心的紧张感稍稍平复了。从那爬上去,在我眼前的是另一番景象,眼前是几丈高的山崖,旁边是个山谷,处处悬崖绝壁,对岸的峭壁之上有一群块头不大身手敏捷的四肢动物在跳来跳去。感觉像是鹿,可确实太小了,也绝不是狼或者羊,我内心一下彻底释怀了。我站在悬崖边,喝完瓶子里最后一口水,迎风站了会,就继续前行,向上的路总是艰难又曲折。没走几步就被几丈高的绝壁挡住去路,绝壁之上像是一棵青松破石而出,瘦骨嶙峋的根延伸到我伸手就能够到的地方,像是在给我某种意味深刻的启示和希望。我开始觉得是爬不上去的,却始终不愿意放弃,因为就这样半途而废我实在不能甘心。于是,就在那里想办法,终于看到绝壁左边有一个水渠,相对绝壁来说平缓一点。我经过一番思索,觉得只要能翻过到水渠那边就可以爬上去了。但是想要从这里翻过去又是相当凶险的,一不小心或者手抓的树根断裂或脚踩的石块脱落,我都将是坠入悬崖粉身碎骨、尸骨无存了。

不过,最后我还是选择个冒险,我鼓起了勇气,一切都是那么的完美,我成功了!这是我最伟大的一次胜利,那个勇敢的自己战胜了那个犹豫的自己。我爬上山顶,望着自己走过的路,有些后怕,更多的是自豪和内心的自我肯定。茫茫山脉无限延伸,那些平缓的路激发不起我挑战的勇气。我望着广袤的宁夏平原,这塞上江南的秀丽风光使我沉醉,以至于忘记了回去。我真想大声唱一首歌,哪怕没有一个人聆听;我真想大声朗诵,哪怕没有一个人喝彩,我想捡脚下脚下奇形怪状的石子送给朋友,哪怕它不值一钱······

从沉醉中醒来,我开始下山,我沿着山顶走了会,决定另择一条路下山。走了不远看到一个山谷,谷底有一潭积水,更令我惊讶的是有一群山羊围着水池喝水,被我的意外惊扰而成群结队的跑掉了,我追了一会,企图找到牧羊人和他聊聊天,要是一个牧羊女那就太好了,觉得这可能性几乎为零,转而想要是个老头也不错,因为这个下午我没有遇见过一个人。结果终是一个人也没有遇见,我有些失落。沿着山谷开始往下走,来到水池旁洗了把风尘仆仆的脸和疲惫的双脚。

然后,沿着相对平缓的水渠一路而下,下山后,我穿过一片树林找到公路。回到住的地方,才发现脚上的鞋子已经破的不像样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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