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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你害怕黑夜吗?
那种孤独一人的感觉,内心里的每一丝情感都会随着呼吸逐步放大,放大,最后汇聚成惊怕、恐慌。
你的恐惧将会不断地具象化,从内心深处将你惊吓。
你可以看到许多骇人的场景,于是你只能紧闭双眼,默默祈祷着黎明的到来。窗外的声音不断传入你的耳朵,你的内心惊悸到无以复加,但你却无可奈何,只能躲在一旁,伴随着呼吸的节奏微微颤抖。
这次我要讲的是个关于夜晚的故事,也是我自己的亲身经历,当然会有适当的艺术加工和改编。希望你看完后,能做个好梦。
1.
现在是晚上11点。
我看了一眼时间,然后将手机摔在一旁。
——今晚,我还会听到那个声音吗?
我深吸一口气,试图平静下来。但我知道这只是徒劳的,因为我的心跳,已经到达了一种不可思议的跳动节奏。我的额头上渐渐渗出了殷殷细汗。
我双目紧闭,身体却在不断地颤抖。
我努力告诉自己——镇定,一切只是自己的幻觉。
这个世界上,根本不会有如此灵异诡怪的事情发生。
我努力地深呼吸,而心跳也终于随着呼吸的节奏平静下来。
突然,窗外传来一阵声响。我的毛孔开始扩张,我的呼吸开始急促。我全身颤抖不已,大脑已经失去了最基本的思考能力。在那一刹那,我只有一个念头:
——终于,还是没逃过去啊。
我不得不仔细聆听着窗外的声音。在这里,请容许我将它描述出来:
——我听到了一个孩子的哭喊声,他的声音尖锐而扭曲,却又带有一丝痛苦。他哭喊道:
——“为什么没人陪我玩?”
——“为什么没人陪我玩?”
一定不会错的,他说的一定是这句话。因为这个声音,我已经连续听了三个晚上。每天深夜,同样的时间,同样的哭喊声,同样的话语。
而稍微有点逻辑思维的人,也该意识到:晚上十一点,怎么可能有小孩在外面玩耍?
一瞬间,我想起了我一辈子看过的所有恐怖故事,但我觉得,这些故事远没有我现在所听到的声音更瘆人。
我突然觉得我已经不止是在颤抖,而是已经开始发麻。外面的哭喊声由远至近地传来,愈发地清晰。突然,声音戛然而止,然后又响起一个愤怒而痛苦的声音:
——“你们都不陪我玩,你们都去死!”
这是前几个晚上我所没有听到的。我的心跳突然骤停,脑子一片空白。片刻后,我大叫一声,然后跑到了楼下,冲进了父母的房间。
父母还在看电视。看到我冲进来,他们一脸诧异地问:“小正,你怎么了?”
我喘着粗气,看着他们,然后两眼一黑,昏倒在了地上。
2.
当我醒来时,父母正关切的围在我身边,母亲手里拿着一块毛巾。见我醒了,她惊喜的叫出声:“小正,你醒了?”
我努力支起身子。天已经亮了。我如释重负的叹了口气。
父亲看着我,问道:“小正,你到底怎么了?”
我看着他们。母亲一脸关切的神色,父亲严肃的脸上也透露出些许焦虑。
——他们会相信我说的吗?
我仔细考虑,最终还是决定不告诉他们真相:“没事,我只是做了个噩梦。”
父亲有些不相信的说:“做噩梦也会吓得晕过去?”
母亲也是一脸的不可置信。我看着他们,说道:“没事,爸妈,可能是我最近的学习压力太重了。”
母亲道:“要不,今天我帮你请假吧,你就别去学校了?”
我爬起身,摇摇头:“没事,妈,我真的没事。”
说完,我兀自走进了卫生间。
我趴在洗漱台上,看着镜子。镜子里的我一脸倦态,毫无神气。
其实我根本无法打起精神,也不应该去学校。
我转头看向门外。门外的那两个人,却使得我不得不去学校。
因为我实在不想和他们待在一起。
他们不是我的亲生父母。
据我所知,我的亲生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将我托付给了他们,然后离开了国内,接着就渺无音讯。
他们是死了,还是有了自己的生活,我无从得知。但有一点是肯定的:他们是不负责任的。
因此,我变得比较自闭,对任何人都难以放下心来交往,甚至对这两个我名义上的父母,我也很难完全信任他们。尽管他们对我的照顾无微不至,对我也是格外关心体贴。
我打开水龙头,接着把头塞进凉水里,不停地冲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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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到学校的时候,已经是九点了。
当我站在教室门口喊出“报告”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投了过来。
第一节是班主任的课,而我却迟到了将近半节课。我知道我难逃一骂。谁知,班主任只是看了我几眼,然后就说道:“进来。”
我略有些诧异,但还是立刻走进了教室。
当我在我的座位上坐下来时,我的同桌看了看我,笑了笑,说:“你真可以啊。”
我没有回应,只是在整理书包,然后开始上课。
下课后,他转过头来,问道:“哎,吴正,你怎么了?为什么会迟到?”
我看着他。同桌一脸关切的看着我。说实话,我和我同桌的关系一直很好,平时他也会一直借我东西。毫不夸张的说,他应该是我这个世界上最信任的人了。
所以,我决定将一切都告诉他。
我叹了口气,道:“冯程,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吗?”
他愣了一愣,显然不知道为什么我会突然问这个问题。
“当然不相信,现在是讲究科学的时代。”
我又叹了口气:“说实话,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可是最近几天的经历,貌似不得不使我改变想法了。”
然后,我就将过去三个晚上的经历,事无巨细地说了一遍。
我说完后,冯程久久不语。我用不屑置辩的口吻道:“你要相信我,我没必要来骗你。”
冯程勉强从嘴里挤出几个字来:“可是……你……这……怎么可能是真的?”
我看着他,正色道:“如果你实在不相信,你今天晚上可以来我家里。”
冯程缄口不语。良久,他终于说道:“好,今天,我就去你家。”
3.
放学后。
我打开家门,说了一声:“妈,我回来了。”
“回来啦。”传来一阵匆匆忙忙的脚步声。母亲跑过来,继而又惊喜的叫道:“啊,有朋友来做客啊?”
冯程道了一声:“阿姨好。”
“哎,好,快进来。”母亲赶忙拿出一双拖鞋,然后忙里忙外地招呼着冯程。过了一会父亲也回来了,大家也在一起吃了晚饭。
“爸妈,今天冯程要住在这里,可以吗?”吃饭时,我说道。
“住这里?”父亲听上去略微有些诧异,吃饭的动作也突然顿了顿。
“反正明天是周六。不行吗?”
父亲不说话。母亲说道:“当然没问题了。冯程,那你就和小正睡一个房间吧。到时候我再放床被子。”
“哎,谢谢阿姨。”冯程道。
“哈哈,你看这孩子,哪里的话。来来,吃菜。”母亲热情地招待着冯程。吃完饭后,我和冯程看了会电视,然后进了房间。
我尽量用一种轻松的口吻说道:“好了,接下来就要等到十一点了,你可别睡着啊。”
冯程却锁紧眉头,不说话。
“怎么了?”我有些奇怪。
“你有没有注意到一个细节?”冯程缓缓开口道。
“什么?”看到他这样,我也不免有些紧张起来。
“刚才吃饭的时候,你提起我要住在这的时候,你爸的反应你还记得吗?”
我仔细的想了想,他当时看上去有些诧异,反应有些奇怪。
冯程继续说:“我看过一本书,专门介绍的人类的微反应和微动作。有的时候一个细小的动作就能暴露出他内心的真实想法。你爸在那个时候,拿着筷子的手突然抖了一下,眉头伴有往上皱的动作。这种动作,通常是人看到使自己大吃一惊的事情发生,而这种事情,通常是他不希望看到的……”
我说道:“你是说,我爸不希望你住在这,可是,为什么呢?”
冯程耸耸肩:“这我就看不出来了。但是,我的分析应该不会错的。而如果我的分析是正确的,但这件事情就变得特别蹊跷了。
“照理说,我要住在这,你爸不知道,略微有些吃惊是正常的;可他的反应,明显过于激烈,给人的感觉就像是,我住在这,会使他受到某种程度上的威胁。”
冯程说到这里,戛然而止。我目瞪口呆。良久,我断断续续地说道:“这……怎么可能……是你想太多了吧……”
冯程叹了口气:“希望是吧。”接着我们便陷入了沉默。
过了一会,冯程开启了一个话题。我们便开始聊起来。正聊到我们班的那个**的语文老师时,我的手表突然响了一声。顿时,我们又安静下来。
我拿来手表一看:“十一点了。”
冯程不说话。我们屏住呼吸,聆听着每一个细小的声音。但除了对方的呼吸声,我们什么也没听到。
过了一会,还是什么声音也没有。冯程瞥了我一眼,阴阳怪气地说道:“吴正,你不是在逗我吧?”
我心里也满是疑惑,于是只能说:“再等等。”
冯程又和我沉默了几分钟。
还是一片寂静。
冯程脸色有些难看:“吴正,你什么意思?”
我慌忙解释道:“冯程,你听我说,前几天,我的确听到了那种诡异的声音……”
冯程却不耐烦的一摆手:“算了。以后别再逗我玩了,这次就算了。以后别拿自己做的梦当了真。睡觉吧。”说完,他关掉了灯,躺了下来。
我头靠在墙上,久久不眠。
怎么会这样?
4.
第二天一早,冯程就离开了我家。临走前,他对我说:“如果你最近一直做噩梦,你就直接对我说,我一定会来陪你,但不要再开这种玩笑了!”
我心里又是一阵温暖。虽然没法说服他相信我,但是,有这样的一个朋友还是很让我感动的。
他离开后,我陷入了沉思。难道之前几个晚上的经历,真的都是我的一个梦?可如果是梦,为什么连续三天都是一模一样的?而且,当那孩子的哭喊声响起的时候,那种声音是如此真切,又是如此瘆人。如果是梦,又怎么会有这么真切的感受?
但是,是梦也不是没有可能。很有可能是因为前几个晚上我一个人的孤独感造就了过度恐慌,导致这个噩梦的产生,有了一次之后,因为心理暗示,就会出现第二次、第三次;而昨天晚上,因为有冯程的陪伴,那种孤独与恐惧早已当然荡然无存。
无论从哪种角度解释,都可以令我信服。
我觉得我自己陷入了一片混乱。霎时间,我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我双手支撑在桌子上,眼睛望着窗外。
今天天气很好,阳光明媚,可以听到很清脆的鸟叫声。从窗外望去,楼下有几个小朋友在嬉戏。我看着这一切,脑中一片混乱。
突然,一个发现如同电光火石般闪过我的脑海。
我突然发现,楼下的这个广场,与周围的住宅楼,显得特别不协调。
居民住宅小区,往往图一个风水好。而风水的好坏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小区的布局。一般来说,小区里的广场总是三面环楼,只留下一个东面没有楼房的阻隔。这是我所知道的最普遍的格局,也是一般意义上风水最好的格局。
但眼下我们小区里的这个广场,东面正对我们家所在的这幢楼,除此之外它的周围都是一片空旷,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广场特意被人单独隔离了开来。
这样的布局,到底有什么特别的意思?
突然,我的一个猜想闪过脑海。而这个猜想,不免使得我打了个冷颤。
难道说,这个广场上,以前是一片……荒地?
再联想到之前几个晚上所发生的事,难道这里以前是一片……坟地?
这个想法,着实把我自己吓了一跳。我不禁打了个冷颤。
因为据我所知,改革开放以前,我们这里还只是一个荒芜的小镇,基本上没有什么人居住。但随着经济发展,越来越多的荒地被开辟成各种各样的城市用地,其中自然也会有……坟地。
如果真是这样,那之前的一切,也许都得到了解释。
可是,我转念一想,这种猜想还是有漏洞:我在这个小区住了将近两年,为什么,之前都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
我找不到答案。
我深深地吸了口气,试图从纷乱的思维中理出一丝思绪。短暂的平静后,我决定:等到明天再说。如果今天晚上,再一次出现了这个声音,那我就从这个小区开始调查;反之,我会去看一下医生。因为这有可能是我的心理问题。
我再一次看向窗外的广场上,嬉戏的小朋友们突然之间都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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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10:49。
我睁大双眼,看着头顶的天花板,身上裹紧被子,一动也不动。
时不时的我就会拿起手表看一下时间,但每次基本上只过了十几秒。可我感觉就像过了十几分钟。
突然,“嘀”的一声响起。
我浑身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冷颤。
时间到了。
我屏息凝神,一动不动,身体却忍不住地微微发抖。
几秒之后,一个声音刺入我的脑海,我感觉我的头脑瞬间炸了开来。
刺耳的哭喊声,伴着哭腔的叫声:
——“为什么没人陪我玩?”
我的呼吸又开始急促起来。恐惧已经蔓延在我身上的每个角落。伴随着窗外的声音,我的恐惧又是逐层加深。
我受不了了。
我猛然跳下床,打开手机,将里面的音乐打开。我把音量调到最高,试图以此遮掩住那窗外的声音。
也只有这样,才能减免我心中的恐惧。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的声音没有了。我却再也不敢关掉手机,里面的音乐就这样一直放着,放着。
5.
第二天早晨。
我盯着手里紧紧攥着的那张名片,思绪万千。
终于,我拿起手机,拨打了上面的电话。
许久,电话都没人接听。正当我准备挂断时,电话又突然被接了起来。
“喂您好,XX物业管理,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忙的?”电话那头道。
我心里将语言又组织了一遍,然后尽量保持镇定的说:“…您好。是这样,我想在你们小区里购置一款新房,所以想了解一下你们这个小区的情况。”
“啊,是这样啊。”电话那头亲切的说道,“我们XX小区设施完善,环境优美……”
正当他还在喋喋不休之时,我打断了他:“不好意思,我是想了解一下,关于这个小区的情况。”
“不好意思,您的意思是……?”
“你们这个小区,原先是什么地方?”
“啊,我们这里原先是一块未被开发过的荒地。后来随着都市化进展,这里就被开辟成了新的居民用地。”
“真的只是荒地?”我逼问道。
电话那头突然沉默了。良久才说道:“先生,您什么意思?”语气也渐渐冰冷了。
我连忙解释道:“别误会,我只是想全面了解一下。”
“先生,您到底是不是来买房的?”
“当然是了,只不过,我这个人比较相信风水,所以会……”
“抱歉,无可奉告!”说完,电话那头猛然挂断了电话。
我将电话丢在一旁。
可以肯定,这个小区一定有问题。
我还没有说完,仅仅只是提到了“风水”二字,他就急忙挂断了电话。这样的行径,表明了什么已经不言而喻。
这样的话,我的猜想就得到了证实。
我躺在床上。可即使是这样,又有什么用呢?
对于窗外的声音,我还不是一筹莫展吗?
就在这时,我猛然想到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
一个我之前一直忽略了的问题。
如果这个声音真的是真实存在的,那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听到了?
想到这里,我赶忙冲出房间,跑到楼下。母亲正在厨房里做饭,父亲在客厅里看电视。
我大喊一声:“爸妈,我有事找你们。”
父亲朝我这边望过来,母亲也急急忙忙从厨房里走出来。
“怎么了,小正?”母亲问道。
我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开口道:
——“你们这几个晚上,有没有听到外面有什么奇怪的声音?”
父母充满疑惑地互望一眼。
“小正,你在说什么?”母亲有些焦虑地问道。
“你最近有点不正常啊。”父亲也说道,“是不是最近学习压力太重了?”
我看着他们:一脸疑惑的父亲,焦急不安的母亲。我知道,我就算说出来,他们也不会相信的,他们肯定只是认为,我是因为学习压力太重而产生了幻想。
我说道:“没事,爸妈,我只是随便问问。”
说完,我转身上了楼梯。
回到房间,我关上了门,闭紧了双眼。
6.
“什么,你们要带我去看心理医生?!”
听到母亲这么对我说,我口中的饭差点喷了出来。
父亲一脸严肃地说:“是的。小正,我们讨论过了,你一直这样下去,对于你的学习肯定没有好处。正好你妈的一个老同学是一名专业的心理医生,我们明天就带你去看一下。”
母亲抓住我的手,看着我,柔声道:“小正,你一直这样,我们心里也不放心。听妈的话,明天就去看看吧,学校那里我给你请假,好吗?”
我看着母亲。她的眼神中,有焦急,有爱,但还有一丝的痛苦。我无奈,只能点点头。
我明显的感觉到父母都松了口气。母亲说道:“那好吧,你要是今天晚上,还怕听到那些……声音的话,你就睡我们房间吧。”
我的心里又是一阵感动。我突然觉得,眼前的这两个人,才是我最值得信赖的人。虽然他们不是我的亲生父母,可他们这十几年来为我所付出的,远远超过了我的亲生父母。我对于他们,除了感激,也应该有家人之间的爱。
当天晚上,我正在自己的房间里寻找打地铺的东西,突然,我的手机响了起来。我拿起一看:是冯程的电话。
我有些纳闷:冯程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打电话给我?
我接了起来:“冯程?”
“吴正,我有急事要和你说。”电话那头冯程的声音显得急躁不安。
我十分奇怪:冯程以往从来没有这样过。
“什么急事不能明天说?”我道。
“吴正,那个小区,你一定不能再住了。”
“为什么?!”冯程的话着实把我吓了一跳。
“那天我回家之后,仔细想了想,觉得你也没有必要骗我,我就开始帮你调查这件事。后来,我从我爷爷这边知道了一些消息,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冯程顿了顿,缓缓说道:“在抗战时期,你的这个小区所在地,原先是一个供日军实验的场所。”
“实验?”我惊异道。
“是的,”冯程说,“而且是人体试验。”
听到这话,我的脑袋“嗡”的一声炸了开来。
冯程继续说:“这里原先就是拿人体来试验他们所制造的生物武器的可行性,而因为他们所针对的目标是老百姓,所以这里的实验对象,大都是些妇女儿童……”
“生物武器?”
冯程沉默了一会,仿佛在权衡着什么。过了一会,他问:“你……听说过'731部队'吗?其性质,是一样的。”
听完这话,我已经被惊吓得瞠目结舌。
冯程又说道:“后来,日军投降,这里剩下的实验对象被全部活埋。到了今天,已经基本上没有人知道这件事,所以这里很快被开辟成了一个小区。但是,你想想,这里的怨气太重了,发生这种事情……实在是再正常不过。我光是想想就觉得毛骨悚然。吴正,你还是劝你父母搬家吧。”
我无奈的苦笑了一声:“根本不可能。我跟他们说,他们还以为是我的心理出了问题,明天还要带我去看心理医生。”
冯程叫了一声:“什么?!这可怎么办?!”
我道:“放心吧,也许根本就没有那么邪门。我也觉得是我最近的学习压力太重了吧,可能真的是我的心理问题。要不然,你在的那天为什么没有听到那个声音。冯程,谢谢你做的这一切,你放心吧。”
冯程良久不出声。后来,他说道:“好吧,如果你这么说,那我也不好说什么了。那……你自己保重吧。”
我“嗯”了一声,挂断了电话。
日军、生物武器、人体试验………
我越想越瘆人,就赶紧把东西准备好,跑到楼下去了。
7.
第二天早晨。
我、父亲、母亲站在一个诊所前。
我心里默默祈祷:一定是我的心理问题、一定是我的心理问题。
事到如今,我真的太渴望这一切都只是我的幻觉,因为那是我唯一能够承受的结果。我的心理还没有强大到可以去接受一个超现实事件,更何况还是那么诡异的事件。
诊所的门被打了开来。一个身穿白大褂的高大医生走了出来,他亲切的与父母亲握握手:“陆雅静,周文,你们来啦。”
母亲也笑着和他打招呼。短暂的寒暄过后,母亲看向我:“杨辉,你看,我儿子的情况,该怎么办?”
杨辉看向我,眼神中含有笑意,道:“你就是吴正吧?跟我进来吧。”
说完,杨辉转身走进诊所,我也跟了进去。
父母也想走进来,但被杨辉拦住:“我想跟他单独聊聊,你们会给他心理暗示的。”
父母只能在外面等。杨辉关上门,将诊所的窗帘拉起来。
“来,坐。”杨辉指着一个仰椅。
我坐在了仰椅上。杨辉开口道:“说说你最近的情况吧。”
他的声音带有某种磁性,使我很容易就放松了下来。我一五一十地把最近所有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你是说,你每天晚上都在窗外听到一个孩子的哭啼声,是因为你们的小区闹鬼?”杨辉的语气里明显带有一丝不可思议。
我点点头。
杨辉道:“好吧,我差不多知道了。”
然后把门打了开来。
父母焦急地冲进来:“杨辉,怎么样?”
杨辉不停的写着什么,一边写,一边说道:“已经基本上可以确定,你们的儿子,患上了一种叫'强迫幻想症'的心理疾病。”
“强迫幻想症?!”父母不可思议地大喊。
“是的。”杨辉点点头,继而说道,“我们都有这样的经历:每当你在白天经历了什么委屈、难过、痛苦的事情,当你晚上想起来的时候,你就会觉得更加的难受,甚至会因此忍不住的掉眼泪。这是由于黑夜所具有的独特环境,能将人类心里的每一丝情感都具象化,并且不断的放大,从而导致人在夜晚,会格外的多愁善感。”
杨辉顿了顿,继续说道:“而吴正这个孩子,由于他独特的…呃…家庭背景,导致他本就比其他人更多愁善感。再加上学习压力过重的问题,以及黑夜所带给人的独特感受,还有他自己给自己的心理暗示。综合各种方面的因素,这种病的发生,就显得即为正常。”
我一言不发。母亲又焦急地问道:“杨辉,那我们该怎么办呢?”
杨辉摆摆手:“别急。要消除这样的病状,首先要消除他自己的心理暗示。而他的心理暗示,源自于他对11点这个特殊时间的紧急戒备。所以,我们得先让他卸下戒备,放松心情,这样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说完,杨辉写字的手停了下来。他把这张纸给了母亲:“拿着这个去换一盒药,记住,药临睡前半小时服用,一次一颗。”
“这是什么?安眠药吗?”我警惕地问。
杨辉看向我,哈哈大笑:“放心,不是安眠药,不会影响你的正常生活的。”
母亲感激地说道:“真是太谢谢你了,杨辉,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谢你。”
杨辉毫不在乎地一摆手:“别这么说,多大点事,老同学之间,就别客气了。要是还有问题,你们再来找我。”
“好的好的。”母亲笑着说道,然后我们离开了诊所。
8.
夜晚9:35。
我躺在床上,母亲端着一杯水,手里拿着一颗药,走了进来。
“儿子,吃药。”母亲在床边坐下,柔声道。
我听话的接过水杯和药,服了下去。然后继续躺下。
母亲看着我,帮我掖好被子,然后轻轻的拍着我。
“妈,你干嘛?”我问道。
“我等你睡着了再走。”母亲回答。
我心中又是一片温暖,不禁说道:“妈,谢谢你。”
母亲道:“跟妈客气什么。可怜你这个孩子,从小就那么苦命,要是我还不对你好,还有谁会来疼你……”说着,母亲竟有些哽咽。
我抓住母亲的手:“妈,别这样,你的好我都记在心里。全世界我只有一个妈,你就是我最亲的妈。”
“小正……”母亲瞬间泪流满面,紧紧的抱住我。
过了许久,母亲张开双臂,擦了擦眼泪,道:“好了,你早点睡吧,我也下去了。晚安。”
我也点点头:“晚安。”
母亲走出房间,关上了房门。
&&&&&&&&&&&&&&&&&&
母亲走后没多久,我就陷入了沉睡。
睡梦中一片祥和。突然,一个刺耳的声音打破了宁静。
我猛然睁开双眼。
我又听到了。
哭喊声。
——“为什么没人陪我玩?”
我全身开始剧烈颤抖。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药物没有起作用吗?
我跳下床,看着那扇窗。
事到如今,我终于知道一切都是怎么一回事了。
根本不是什么“强迫幻想症”。
冯程说的是真的。那些曾在抗战时期冤死的孤魂野鬼,现在找上我了。
可为什么是我?我做了什么?
显然没人能回答我。也许,它们只是想找一个人,陪着他们一起冤死。
想明白这一切后,我突然觉得心里是前所未有的舒畅与轻松。
我突然咧开嘴大笑。我笑得撕心裂肺,我笑得肝胆俱裂。
死到临头,也就是这种感觉了吧?
我走到那扇窗边,拉开窗帘。
窗外一片漆黑。谁也不知道里面能隐藏多少东西。
好啊,不就是想让我死么?
那我就去死。
我猛地打开窗。窗外的哭喊声仍旧没停止。
爸,妈,我对不起你们。
不能给你们报恩了,原谅我。
这个世界上,总有我们所害怕的东西。
我们也许会惧怕,也许会逃避,但我们终究要面对。
这是宿命,不可改变。
如此,我们就该去面对。
突然,窗外的哭喊声戛然而止,然后想起一个严厉、愤怒、痛苦的声音:
——“你们都不陪我玩,你们都去死!”
我纵身一跃。
9.
陆雅静站在窗边,看着一个身影从上面划下,然后重重地砸在地上。
陆雅静面无表情。她头也不回地说道:“亲爱的,我们成功了。”
周文躺在床上看着报纸,随口说道:“是么?太好了。”
陆雅静冷冰冰地说道:“多少年来,我们忍辱负重,替吴晔阳养着他的孽畜,就是等着这一天。现在,这一天终于来了,我们的仇也终于报了。”
“而这一切都要归功于你,亲爱的,”陆雅静走向周文,“你精彩的口技表演,差点连我都信以为真。”
周文放下报纸,看着陆雅静,柔声道:“要不是你的计划设计的好,一切都只是空谈。现在好了,吴正那小子是自杀的,与我们没有任何关联;而杨辉那里的医疗证明也可以证明吴正是一个精神病人,他完全具有自杀的可能性。”
陆雅静叹了口气,道:“现在,终于都结束了。吴正和他的畜生父亲已经相聚了——皆大欢喜。”
周文心有余悸地说:“不过好险,有好几次差点被那小子看出来,特别是那天他带着他的朋友来家里那天,差点就破坏了我们的计划。不过好在,整体还是按照我们的计划发展了下去。”
陆雅静不懈地说:“是啊,只要一点心理暗示,那小子就会被吓成这样,吴晔阳的儿子也不过如此。”
就在这时,窗外突然又响起了一个声音。
——“为什么没人陪我玩?”
——“为什么没人陪我玩?”
陆雅静脸色煞白:“周文,别闹。”
周文盯着陆雅静,声音颤抖地说:“不……不是我……”
两人互相看着。下一秒,他们大叫一声,惊恐地冲出了房间。
窗外的黑夜里,一个人的嘴角划过一丝狡黠的笑容。
尾声
故事讲完了。
各位不妨猜一猜,最后的那个人究竟会是谁?
其实,他有可能是你,也有可能是我,也有可能是你身边的任何一个人。
希望你能从这个故事中看出点什么。
当然,从今天开始,你千万不要忘了在睡觉的时候,注意聆听窗外的声音。
各位晚安。祝好梦。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