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事是个严肃而又沉重且相对禁忌的话题,年少时在天涯追贴总把这当成鬼故事看,然而这本《白事会》作者通过十几个故事(看的是豆瓣读书电子版),展现了或荒诞或温情的一面,看的是人生百态。一口气读完,又哭又笑。
故事里死去的有老人、年轻人、小孩、男人、女人、狗,有老死、有自杀、有意外、有病死、有作死……每个故事都浅尝辄止,却也恰到好处,将死亡像一件商品一样摆出来,平常而平淡,真的让人觉得死亡就是一种形式。
如果死不能选择只有一种样子,那活着有无数可能。与其说这里写的是死人的故事,不如说死者的亲朋好友的表现在回放他生前的种种。一块块捡回儿子碎尸的爸爸,手足无措掏空老去妈妈旗袍里棉絮的儿女,太平间与自己心爱的女子举行婚礼的男子,被诈尸吓到精神病的胖女人,疏于陪伴孩子成长财大气粗的爸爸,喜事变丧事为公公强抹泪的新媳妇,身为老党员淡然处世的老婆婆……看到爱看到荒诞看到温情看到豁达。
人天生就是害怕死去的人。所有的动物我们都是怕活的,就是人,我们怕死的。村里有老人过世的时候,总会撑起临时的大帆布棚,哀乐就像低声哭泣回响在耳边,小时候的我既好奇又害怕,眼神通过那暗暗的弄堂想知道躺着的人究竟是什么状态。
爷爷离世的时候,是我中考结束的第三天,盛夏。离去的几年前就一直病痛缠身,常常喊我们姐妹几个轮流帮他捶背。弥留之际的他瘦骨嶙峋,拉着我的手让我长大了要勇敢一些,这是他对我的期待,而我慌乱得只记得哭忘了答应他。最后告别的时候,奶奶拉着我的手放在爷爷的手上,我一想到以后再无法见到每次我受欺负时为我出头的爷爷时,情绪再也扛不住。这一刻,我没有对死人的恐惧,我只有怀念和不舍。
人活着是一种动物,死了就变成植物。死让任何人安静,我们把他们整理整齐,就好像把一盆花草摆弄得更好看。这么多年过去了,想起他我依然泪流满面。等有一天我们再相见,他一定会欣喜最胆小的那个孙女变勇敢了许多。
作者最后总结“我觉得人最幸福的离开,就是穿着自己的旧衣服,躺在自己的床上。”,仔细一想,这确实是最好的死法了。
冷眼一瞥,生与死。骑者,且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