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闫鲲
今年的梅雨季节太长了,半个月都是在鬼魅般的雨声度过,阜阳城已经连续三天三夜被雨冲洗,青青的梧桐树在遒劲的风中不停摇晃,我走在细雨中的路上,漫不经心走到我熟悉的公司大门前,搬离这里距今20多年,那时从乡下回城就安排在这里上班。虽时间不长,但盛满我整个记忆。
如眼前的雨,雨丝不断,牵连着我逝去的年华!
雨停了,残留在屋檐的雨水顺着瓦勾一滴一滴的落下,敲打着地面。我在公司知青门市干财务,工作倒也清闲,下班后就感到无聊,常与公司员工齐品、丁宝、李挺在对面小酒馆喝酒。齐品语言不多,爱好打牌、交友,尤其他的女友“层出不穷”,为此,他送出去的玫瑰谁也难数清;丁宝会做生意,收入可观,为人大方,也是到了谈恋爱年龄,就是不善表达,一年相见八个女友,都以“失败而告终”;李挺见人热情,文化水平不高,常把也门国读成“他门国”,一次他神秘地告诉我他有郑組凤盒带,我好奇看了下,是郑绪岚,他又读错字了,引起大家的哈哈大笑。有人说,总统圈里都是总统,乞丐圈里都是丐帮。我在这个圈里玩了五年,玩得一头雾水。
那个年月,常是酒喝完后,曲散乐终,他们又都各忙自己的事去了,笼罩在我周围的又是一片无聊地苍茫。那时我就顺着颍河大坝闲溜,打发日子。
一个八月十五的傍晚,在落日的余晖照亮整个阜城的时候我拿着孔明灯走上颍河大堤,等待黑夜铺天盖地的时候,我点亮了孔明灯,然后看它远远地高高地飞走了,那一刻我想我和诸葛孔明那么近。以至于我眼看着我花了三块钱买的信物就这么飘走了。于是我很沮丧,就好像突然明白了“人不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那样的事理。
有年的夏天,异常的热,我吃一碗番茄汤,那么好吃,这是我亲手做的。更多时间我还是骑自行车回家吃,母亲做的饭好吃,日久形成默契,母亲总爱晚饭多做些,等我回家,不是有事我一定骑着那辆王冠牌自行车,摇着铃铛势势威威停在楼下。母亲隔着窗子望着我走到二楼,还没有成家,不会离开母亲的。
单位给我有间房子,休息时间都在这里。有天我萌发自己做音箱的想法,于是买木料、绘图、购配件折腾半个多月一台收录台式收放机做好了。又向邻居张辉借来唱片。张辉是戏曲爱好者,可算是那院里唯一才女,会唱京剧《红灯记》里铁梅唱段,我一直认为,她一开腔,刘长瑜的声音就乏味了。那时唱片都是塑料的,用不几次就怀了,但欣慰的是我可以听到流行歌曲了。躺在床上,听着泉水叮咚响和走在乡间小路上及外婆的澎湖湾。那样的日子没有顾虑,没有打算与烦恼。纯净的犹如三月里午后的阳光。
时间过得真快,84年我在那间小房结婚了。单位朋友都来贺喜,我在阜阳顶级厨师培训班办了喜宴,大家高兴都喝醉了。我到家近乎零点,刚要躺下,就听到敲门声。开门才知道郭建国爱人沈建说,老郭现在还没回来。我大吃一惊,酒后会不会出意外,二话没说推出自行车带着沈建就去找人。初夏的夜,蓝天上镶嵌着明亮星星,安详而宁静,哪有心思欣赏这些。去往酒店的必经之路找个遍,人在哪里?途中还要经过两座桥,我不敢胡想,漫无边际的寻找。天明十分终于在一中对面体育场里找到。他酒喝大了,翘着二郎腿躺在草地上睡得正香。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安抚好他俩口,骑车一路狂奔,到家又是一天清晨的开始。
我到财校上学,才算离开他们,几十年过去,那里人们一定发生很大变化,我还时时想起他们。听朋友说他们都走向单干,多年的拼搏个个都是腰缠万贯,日子过得芝麻开花节节高,有些不满意是富裕了,人也老了。这是自然法则,没法抗拒。能有着幸福的过去也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