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久别重逢
人的虚荣对内是一种满足欲、膨胀欲,对外则是展示欲,勾引欲。动物也是这样,孔雀开屏不就是雄性孔雀向雌性孔雀展示自己的美丽外表,试图对其进行引诱和利用吗?做人又何尝没有这份虚荣的心里呢?林建斌也不能脱俗。从林建斌提拔之后,有很多过去疏于联系的同学和朋友都联系上了,有些是他们主动找他的,有的是他找的他们。那天,同学张伟给他打电话说:“林局长,咱是不得召集一下高中同学聚一下了?”
林建斌推脱:“还是你召集吧!你是咱班长,到时候我安排。”
张伟说,“还是你有号召力。”
林建斌笑了说:“那你帮我联系吧!我安排。”
聚会那天来了二十几个人,各行各业,各条战线都有。有几个人也跟林建斌一样,似乎混得不错,从提酒的过程中,说话的底气里就能感觉到。尤其有两个当时学习很差,啥也没考上,不过,后来做了买卖好象发了的家伙。聊天时话说得很大,动辙自己丢了几部手机,再就是打麻将输了几万,一副视金钱如粪土的样子。林建斌想这些人原本学习不好怕人瞧不起,到了这种场合依然怕人瞧不起,也可能故意装出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也可以理解。当然林建斌也看到了他最想看到的人,这个人是陈一彤。高三上学期,他追了一学期,陈一彤以学生应以学习为重这样的理由拒绝了他。后来跟了三班的林伟,林伟长得挺高大的,听说是校篮球队的,据说那小子后来没考上大学,通过关系到了县第一酿酒厂上班了。
陈一彤保养得还是那样好,体形匀称,不胖不瘦,脸上光洁,略带着一丝浅笑,透出一股成熟女人的魅力。在酒桌上,大家都开他们的玩笑,林建斌也借着几分醉意,变得大胆了许多,他说:“我追我们班花没有追上,那时候我可是老痛苦了。”
张伟调笑说:“现在还痛苦吗?”
陈一彤只是笑笑说,“过去的事还提它干啥,当时有缘无份的!”并调笑说,“谁能看出你后来有出息。”
当林建斌提出要和陈一彤单独喝一杯的时候。张伟起哄说,“你们俩喝个交杯酒吧!”他们俩就交杯喝了。看着陈一彤红红的略带几分羞涩的脸,和脸上迷人的微笑,林建斌知道,他依然是喜欢她的,这些年来,不经意中他就能想起她,虽然多年没有联系。虽然是结了婚的男人,日子长了,平淡下来,他自然就会想到妻子以外的另一个女人,那个女人也许曾经在他心目中占有过一定的位置,虽然自己已是人夫人父,对方也已是人妻人母,可是他心里依然存在着这个人美好的影象。
后来上厕所的功夫,张伟跟林建斌说,“陈一彤的日子很难过,老公下岗了。”
当时林建斌“哦”了一声,他无法表达他当时的复杂心情,他天真的想,她是否会后悔当初没有选择自己。或者他林建斌内心里有一种卑劣的幸灾乐祸的感觉也很难说。当然,林建斌也想到,帮帮她度过难关,因为毕竟当初是那样的迷恋她。一个男人为他失意的初恋会尽其所能的做一件事,因为他更想用来证明自己,用对方对自我选择的自责来进行自慰。
大伙连喝再闹的,一直到晚上十一点多,林建斌叫来服务员把单签了。签单给这个同学聚会增添了一丝和谐的氛围,如果都到了这个年龄了还实行AA制,那就会大刹风景,可是让一般的人,一个月挣个千八百的来承担这样的聚会还真不现实。因此,这样大规模的聚会就很难组织,可林建斌做到了,他内心里有一丝满足感。趁签单的机会,大家互留了联系方式。纷纷与有车的结伴回家,没结上伴的纷纷招手拦出租车。张伟看看林建斌,又看看陈一彤说:“这次给林建斌个机会,让他把你送回家。”
林建斌向张伟招手说:“你别闹了,你不也顺路吗?我把你也捎回去。”张伟上了林建斌的车,让林建斌与陈一彤孤男寡女的走出去,毕竟不好,好象林建斌乘人之危一样。
可是张伟家很快就到了地方,关车门的功夫还不忘说了一句,“建斌,一会我往你家打电话查岗。”嘿嘿笑着,向车里摆着手走了。
林建斌将车快开到离陈一彤家不远处停了下来。这里正是县第一酿酒厂的大门口,那里大门紧锁,没有人出入,早已失去了昔日的光彩。林建斌和陈一彤两个人,这么多年未见,单独在一起的时候还真不知道话从何说起。一阵沉默后,陈一彤说:“你小孩多大了,男孩女孩,你爱人在哪上班。”
这一系列的问话,陈一彤一定是想了好一会。林建斌一一做了回答。
林建斌问陈一彤:“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陈一彤显出几分诧异回问了一句:“你看有哪不好吗?”
林建斌看着陈一彤,忙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有时就能想起你。你现在还那么年轻漂亮。”
陈一彤说:“你现在也很年轻,你们男同志就是抗老。我们女同志就不行了。”
林建斌细细地打量陈一彤:“你可一点也不老。”
林建斌又问:“你爱人在哪上班。”
陈一彤指了指外面的大门口:“就在这儿。”
林建斌清楚地知道这个企业已经半死不活了。他说:“如果这儿的效益不好,就让他换个地方。”
陈一彤说:“这岁数了,没啥技术,哪要啊?”
林建斌说:“要不这么的吧,老作坊不错的,我和卢厂长很熟,我帮说一声。”
陈一彤感激地看了一眼林建斌:“好是好,我要说你帮着找的人,我家那位肯定不肯去的。你知道男人都是死要面子活受罪,打肿脸充胖子的。”
林建斌笑了说:“没关系,你可以说托的别人。”
陈一彤说:“那可真要感谢你了,我回去试试。”
林建斌车不往前开,陈一彤也没有催促他。他们坐在车里聊着上学时的事情。林建斌看着陈一彤的眼睛说:“我最喜欢看你的眼睛,大眼睛双眼皮,我从小就喜欢这样的眼睛。”陈一彤笑了:“你是有双眼皮情节吧!再过几年,我的满脸都是双眼皮儿,看你还喜欢看不?”说完自己先笑了。
“满脸双眼皮儿,那就更迷人了。”林建斌说:“高中时,我经常直直的眼神看你,四目相视时,我的心都要蹦出来了。”
陈一彤说:“那时候你就那么大胆。”
林建斌望着陈一彤:“后来看见你有了男朋友,我一度想要恨你,我不想再理你了。我发愤要好好学习,一定要出人头地,你知道我们农村的孩子,考学和当兵,就这么两条出路,那时我就想,我如果考不上了,你也不可能跟我。”
“看来,你应该感谢我才对。当时我要答应你处朋友,你有可能现在还过着两亩地一头牛,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日子呢?”陈一彤笑着说。
“你还别说,我后来考到名牌大学,你是有功劳的呢?用现在的话讲,你对我实施的是变相的激励机制。”说完,林建斌止不住笑起来。
“听张伟说,你爱人在医院上班,人非常不错,长得又好,是吗?”陈一彤问。
林建斌说:“对,人又能干,家里的活基本全包了,我娶的是带薪保姆。”
都说女为悦己者容,男人又何尝不为悦自己的老婆而容呢?陈一彤说:“那快回去吧,时间不早了,要不你爱人好着急了。”
“好吧!”林建斌慢慢地把陈一彤送回了家。到了家门口,林建斌把车灯熄了,说,“握握手吧!”
陈一彤握了握林建斌的手说,“握你的手,就感觉你是一个能做大事的人,好好干。”
林建斌看陈一彤住的是一栋老式的居民楼,楼道很黑,楼道旁推着杂物。他坚持把陈一彤送到楼上。等林建斌下楼了,陈一彤才拿出钥匙将门打开。
陈一彤的爱人林伟,还在看电视,一支手攥着摇控器,一支手拎着一瓶啤酒。自从下岗在家之后,他就爱上了这两样东西。起初陈一彤经常说他,后来看也没什么效果,也就任其破罐子破摔。林伟阴阳怪气地问,“谁把你送回来的?”
陈一彤一边脱下衣服,一边故做轻松地说,“我那帮同学,都喝了不少酒。”
“是啊,同学会同学就是喝大酒吗!”陈一彤瞪了林伟一眼说,“不会说话就别说。”她知道现在社会上流传的话,战友会战友就是喝大酒,同学会同学,就是搞破鞋。她知道林伟故意这么说。
陈一彤一想起下午发生的事情就很生气。为了参加同学聚会,陈一彤翻箱倒柜地找衣服,试了两三件,自己都不很满意。就问林伟,“你看我穿这件裙子好不好。”
林伟在一旁看着电视,顾自摆弄着摇控器,斜睨一眼陈一彤,不阴不阳地说:“又不是看对象去?”
“不看对象怎么了,上班这么多年了,我还不得穿得利索一点,让人瞧不起好啊!”陈一彤不依不饶地又说,“这么多年了,我买过几件衣服。就这样去见同学,我还不如不去呢!”
“那你还是别去了,参加个同学聚会,你至于吗?”
“你不让我去,我还非去不可呢!”陈一彤留下这样一句话走出的家门。回来时,林伟又这样说,她心里更是有气。
“林建斌去了吗?”这是林伟当时处对象的一个竟争对手,他记得很深。
“去了,他现在干得很不错呢!当局长了。”陈一彤瞅也不瞅林伟,对着镜子顾自端详着自己的脸。
“是吗?悔不该当初选择我吧!要不,现在是不是局长夫人了。”
陈一彤“哼”了一声说,“后悔,我这肠子都悔青了。”
“那你现在也可以去找他呀,下岗职工可不想耽误你的美好前程。”
“你能不能不那么自卑。”陈一彤不屑地看了一眼林伟。
下岗之后,林伟经常在家呆着,有时跟人家打打小麻将,玩完之后,就一起出去喝点酒,一天无所事事。自己感觉对不起陈一彤,可嘴里说出的话,还总是酸溜溜的。
陈一彤走过去把电视闭了说,“哎,我跟你说正事,我有个老同学跟老作坊酒厂的厂长很熟,他要给你说说让你上那干去,你看行不。”
“要是林建斌要帮这个忙,我在家呆着也不去。”林伟把脖子一梗。
“不是林建斌,是张伟,再说了,是谁又有什么关系呢?眼看着姑娘明年上初中了,哪都得用钱呀!”陈一彤知道林伟的个性,遇事不能出去想办法,还死要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