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节前夕,又遇见你。车子略带停顿,而你,面色沉重,眼睛深沉,问好的话饱含颤抖……
无需这样,这些年,那些雨,早已随风而过。
多年前那个夏夜,发小琳琳说,今晚跟我去见一位大哥哥吧,他要去当兵了。
那个时代送上信笺,送上笔,对即将远征的朋友来说,就是维持友情的最大诚意。琳琳把信笺和笔用箔金的包装纸包得特美,上面还贴了一朵粉红色的花,她小心翼翼地放进袋子里,我心无城府的随着她走进了一座二层小楼的大门。
那是个月满圆的夏夜,琳琳那天晚上美得亮过耀眼的星星,我在她身边就像是云彩下不知所措的小白兔,时不时的还得站起身蹦哒蹦哒,以放松要初见男生的尴尬。
一阵吉他声由远到近,我清晰地听到了伴唱声:“轻轻的我将离开你,请将眼角的泪拭去”“漫漫长夜里,未来日子里”爱唱歌的琳琳边上楼梯边和着你的吉他弹奏声,歌声唱上了。那是我第一次见到你,成熟,豪爽,健谈。
那天晚上,我只记得你弹了好多首曲子,《北国之春》《一剪梅》《春天里的一把火》,琳琳每首都能唱,我不知道我是听歌声醉了,还是被青春撞上腰了,音乐的旋律熏得我如痴如醉,以至数年以后,你见到我说,那时的我好笨 ,笨都成了我当年的人品。
世事无论是过了三十年还是三年,仿佛都一样,桃花映日红,绿叶丛中笑,人生的两大主题“爱”与“分离”,一直在流年里循环上演。
这三年中,琳琳遇到了爱,她每天都畅游在爱河里,有时她会来找我们看一场电影,每次都抢着买票去,不知道她是与生俱来的大气,还是因为对朋友的挚诚,一到花钱的时候,无论是买几瓶汽水,还是晚上到盐埕海岸线闲逛时买的花生,水果,一次都不让我们花费。
之后又遇到了娟子,娟子爱笑,喜欢捣蛋,心地善良。回想起跟娟子走过的路,一直是那么开心,那么单纯。再后来玲玲加入了我们,喜欢画画,喜欢唱歌的玲玲一下子就融入了我们,三人行变成了四点一线,常常一个下午踩着自行车到附近的海边游玩。
青春的魅力让我们抛却了无知,但从未成熟,只是换了另一种方式幼稚。那时为了不被青春落单,都努力的合群着,美好的日子一直用不知名的欢歌笑语维持着,从少女到女青我们完成了一个最美的退场。
远征的你也回来几次,偶尔加入我们,只是更多在旁边憨笑,就像一个大哥哥看着一群小妹妹,又别离,然后再团聚。
那些年有的朋友为了生活各自奔波,也有些人渐行渐远,而你始终在我们中间,又不影响我们肆无忌惮地挥洒青春的热情。
那个冬夜,你回来了,我们从娟子家出来的时候天空下起雨了,你把雨伞撑到了我的头上,我说:“不用,小时候在这样的雨天我们还到海边冲浪呢!”“你只要在我面前,我就不能让你淋雨”你说,这句话在之后的岁月里,曾经遮盖了我无数个雨后的天空。
雨其实不大,但有了足够让你为我撑伞的理由,它轻柔而漫霾,走到拐弯处时,你说:“有一种前进,叫拐弯,你知道吗?”
我大梦初醒,仿佛在南方的艳阳里遇见了大雪纷飞,第一次看到了你的眼神亮过了躲在云朵里的月光。
那个飘着细雨的冬夜,当他们在急于说爱的时候,我们才慢慢谈情。
人生最动荡的美往往蕴于静水流深。亦舒说过:每个人都有最合适的归宿。唯有单纯明净的心才能发现。
临回部队的那天晚上,你邀请我们去参加一个朋友的生日晚会,我直接被你拉上台合唱了,那是我这辈子的第一次上台歌唱,“我踩着不变的步伐,是为了配合你到来”“在慌张迟疑的时候,请跟我来”那晚合唱歌词里直接阐述,我除了慌张,就是迟疑。
剧作家廖一梅说:“在人的一生中,遇到爱、遇到性都不稀罕,稀罕的是遇到了解。
而年少任性的我坚定的认为,女人无论遇到爱,性,了解,
你可以保持高度的热情,
但要想活得唯美,就必须有抽身置外的清醒,任何人都拒绝做岁月的奴。
世事翻云覆雨,正是因为懂得你的难处,方不能与你比肩而立,共看沧海桑田。
蓦然回首,那些年,那些雨,早已随风飘散。
马頔写过的歌词:“穷极一生,做不完一场梦,大梦初醒,荒唐了这一生。”
经年如雨,未来我们无论是陌路相逢,还是偶然相聚,我飘逸的发迹里早已弥留你半世的余香。
别跟回忆较劲,我们都不是对手。
岁月如刀,请放心自由。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