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罪

繁华谢后,独赏清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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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人名,地名纯属虚构


我叫白晓花。

我的人生,宛若一个笑话。

故事都是从头说起,而我喜欢一笔带过。

我生在农村,是个女孩,在农村,重男轻女并不是什么稀罕事,何况我只是很多孩子里最不起眼的一个,所以关爱,是没怎么得到过的,最起码,我的脑子里,很少。

性格都是三分天生,七分后天养成,所以我变成了一个自卑胆小,又想引起旁人注意的女孩,用个贴切一点的词,就是矫情。

这份矫情伴随着我度过了十几个春去秋来,并且因为它,我失去了温柔和生命。

二零一三年秋。

初中毕业后我选择了幼教专业,我说我喜欢孩子,这是个原因,可是更主要的,我想把自己没有得到过的关爱填补在那些孩子身上,这个想法是幼稚的,还有更多的可悲。

新生入校都是要军训的,这不是什么稀罕事。

所以我顺利成章地遇见了他——莫教官。

教官是东北的,二十二岁,而那个时候的我,是十五岁。

七岁之差,七年之痒。

训练第一天,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

莫教官永远板着脸,一丝不苟,教训起人来更是毫不客气,起初呆萌的印象一去不复返,我只求安安静静训练完就好。

直到那天我病了。

记忆里那是个上午,已经入秋,天气却热的不像话,我们练习的是蹲下起立,不知怎么了,我胃病就犯了,疼了很久,休息期间莫教官来问过,可是我摇头了,不给别人添麻烦,我已经习惯了。

因为我害怕会被讨厌,会被不喜欢。

十五岁的我,那么在乎别人的目光。

接近正午,我们的蹲下起立一直练得不好,莫教官发火了,他把节奏加快,蹲的时间一次比一次长,我坚持不下,总是一蹲下就向前磕下,一次次打着报告,我感觉自己在脸烧的滚烫,我现在,一定很狼狈,教官,一定很不高兴。

可是没有。教官喊了我的名字,让我出列,她们继续训练。

转身那刻我眼泪就下来了,我怎么可以这么没用。

但我就是这么没用。

她们又休息了,教官过来扶我进了教学楼大厅。

想家了?还是我训练太辛苦了?哪里不舒服?

他是这样问的,我只是摇着头,不知道怎么回答,干了的眼泪就又下来了,身体也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难受抖动起来,场面或许有些尴尬。

莫教官说别把他当教官,当哥哥就行。教官说我们是他的兵,他的人,怎么可以有事呢。

总之他说了很多,多到我记不清内容却第一次觉得被关心了。

然后我说我胃疼,他让我回宿舍,我说我一个人怕,他笑了,无奈让我好好休息。

莫教官去训练后,我因为难受又坐到了地上,仿佛冰凉的地板砖才能安抚绞痛的身体。

直到迷糊听见众人散去的喧哗,直到感受到有人摇我的肩膀。

你怎么坐地上了?

我抬头,是莫教官那张满怀关心的脸,或许,那是我见过最美的东西了吧。

他递给我一瓶饮料,因为太阳的曝晒而滚烫,像是开水一样,他满嘴的东北味儿,我没喝过的。

然后他陪我慢慢走了回去,疼痛加上心理作祟,我走的很慢,他也不急,在后面默默跟着我,到了食堂,他问我吃饭么?他去给我买,我说犯恶心不吃了,就回了宿舍,直到转角,莫教官还是站在那里看着我,这或许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了吧。

后来的军训不再枯燥,我喜欢教官的一举一动,眼里也都是他,我希望被关心,尤其是莫教官的关心。或许这也是自己种下的因,最后只能自己吃下果吧。

再说一天晚上,我军训之后已经晚上九点多了,回宿舍却发现钥匙丢了,第一反应就是回操场找,黑漆漆的操场只有灯光不时扫过,为了能快点找到,我跪在军训的地上,一寸寸摸索。

直到有人拍我,我回头,是莫教官,他一如既往的冲我笑,说你怎么还在这。

或许是激动,或许是兴奋,我不由自主哭了起来。

莫教官知道后也立马陪我找。

只是一会,他忽然过来让我坐在草坪上,非常严肃的说钥匙没了可以再配,我的腿这么跪着,晚上凉容易落下病根,不可以再找了,并且小心的揉着我的膝盖,那一刻,我又哭 了。

眼泪是控制不住的,就像见了阳光的冰块,不住的湿润起来。

陪我谈心谈了很久,莫教官又送我回了宿舍,叮嘱我不要去找了。

十五岁的我或许还意识不到,所谓渴望被爱,时间久了,就变成了想要去爱,我或许,喜欢上了莫教官。

往后的日子,莫教官总是会比较照顾我,这是言语不能表达的温柔,化在了心里每个角落,直到邪念开始发芽。

军训结束那天,我们走完了方阵,是莫教官站在高出带我们领唱军歌。

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到他,眼泪不自觉落了下来。

人往往遇到美好的事物总是喜欢想尽办法挽留,我也不例外,甚至说,我费尽了心思。

就算军训结束,我还是每天都各种找莫教官聊天,他都会很耐心地陪我聊天。不过时间久了,总归是多了应付。

于是我又申请了一个新号,用截然相反的语气聊天,莫教官眼里,我或许是个年纪和他相仿,又聊的来的女孩子吧。

我居然开始幻想,教官会不会喜欢我。

不过一切,终究是自作多情。

谎言是成不了真的,在我室友的“帮助下”,教官终于知道了真相,他和我的室友用了几个小时终于逼我看清了现实。

我在莫教官眼里,再也不会是那个单纯安静,内向坚强的女孩了。

我不知道后来,我只知道四点多睡下的我七点多就精神极了,想象中的大病一场没有。

我装作毫无所谓的和那个室友嬉笑谈论着关于莫教官的所有。

我的室友是为我好,我一直这么觉得,以至于我根本不会想到我在这个宿舍,这个班级,已经是孤身一人。

军训所有对教官的注意,都成了众人眼中的做作,或者说是装可怜博同情的贱人。

既然是贱人,当然有人为民除害。

开学不过一个月,我的宿舍闹开了锅。

因为一个所谓我背着同学打电话骂人缺点的故事蔓延开来,而我骂的不是别人,正是几个一直和我要好的朋友。

然后决裂,冷处理,我哭天喊地,极力辩解,终不过是一个人的表演。

我不知道如果我当时知道这本就是她们自导自演的一场戏,我还会不会像个小丑一样急得乱跳,或许会吧。

因为十五岁的我,无能又软弱,渴望被爱而又求之不得。

于是全班人都有了个名正言顺的恶心我的机会。

她们开始玩起了碰一下别人就染上病毒的游戏,而我就是本体。

她们骂人也出起了新的名词,你可真是白晓花,你最白晓花。

她们会试图在你洗澡的时候偷拍你的裸照。

关于校园冷暴力,我有幸的试了个遍。

或许我应该庆幸,她们并没有动手,或许动了,只是我忘了,因为冷暴力最是诛心。

让我送命的,是另一件事。

因为中午要练琴,我课间提前去琴房占了位子,中午过去的时候,上面换了一本书,没有人,而我的书被扔在了桌子上,,我有些奇怪,但还是坐了下来。

弹了没多久书的主人来了,她让我让开,我不。

于是最简单的争吵就开始了,让我没想到的是,这一个琴房大部分都是她们班的人,而我们班仅有的三个人,没有帮忙,并且在一旁偷偷笑着。

我其实有点心痛的,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已经习惯了被冷落欺负,可是同学的见死不救让我像是被浇了一盆冷水,我坐下又要弹琴,一个人直接拔了我的电钢耳机插头。

我听见身后同学笑得更大声了。

我低头,离开的那一瞬间,身后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我就是那个侵略者吧……

本来这事是过去的,可是晚上,我已经上床了,天也很冷。

一个一向讨厌我的人居然主动热络的叫我出去,说要给我报仇。

不知道是因为我忽然能融入集体的那份受宠若惊,还是看到了关键时刻班级凝聚力的原因,我就算被冻的瑟瑟发抖也很开心的听她们说着计划。

这里面,或许有真正为我好的。

只是后来,我都看不到了……

事情闹到了校长室,校长很反感,觉得是我挑唆她们闹事。

你是受了多大委屈要这样鼓捣自己的同学,可不就一个琴房么!

校长是这么说的。

因为无能,我容易妥协。

于是我成了班里的罪人。

本身无足轻重的小事,我却几天吃不下饭。

别的班级一班几十个女的把我叫出去围在中间。

威胁,嘲笑,蔑视。

我可能撑不住了,晕在了人群里。

我的同学扶起我后,怒道,你何必给她们下跪!

下跪?我何曾懦弱至此。

于是我的同学又把我带到了校长室。

你怎么又来闹事了!

怎么又是你!

你是不是非要她们给你道歉你才甘心!

校长一脸不耐烦,在得知了事情经过后,他说。

那又怎么样,这事她们是不对,那你又为什么要揪着不放,你非要唯恐天下不乱是不是!

老师的循循善诱。

同学的步步相逼。

下午我去弹琴,那是个八层高的教学楼。

我记得合眼之前。

脑子里浮现的是那个晚上,我做在操场上,莫教官心疼的看着我,和我说要爱惜自己,说不开心要告诉别人。

还说了什么……

我忘了。

可是后来,生命尽头,我居然觉得解脱了……

有人说你如何痛苦,也不要自寻短见。

但其实,只是你没有那样的心境,更不曾遇见那样的事情。

当负能量的点滴积累和从未遇见平等的内心碰撞,谁会在乎你又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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