铺开信笺,每天写一种花给你

作者:苇眉儿

活着的意义是什么?就算到现在,我依然不太确定标准答案是什么。

   就像我虽然是一个语文老师,但是很多时候学生问我,老师,我怎么就做不好阅读理解题呢?这个时候的我,往往很羞赧很呆萌很无助的样子,嗫嚅着支支吾吾,额,额,额,老师我也做不好阅读理解题呢。

   是的,那个阅读理解题的标准答案,我不能保证自己理得很清,扣得很准,答得很对。

   那个标准答案,只是在出题人的心里,主观着,垄断着,臆断着。

   我听过一个故事,类似笑话的那种。说有一位著名的作家写了一篇文章,被人拿来用作语文试题中的阅读理解题,而这恰好是这位作家的女儿的家庭作业。于是,作家的女儿就请教自己的爸爸。论说,自己写的文章,自己最清楚此文诞生的来龙去脉以及缘由拓展吧。可是,这位著名的作家抓耳挠腮也只是蒙对了不到一半,离标准答案还远着哪!更有意思的是,作家还出了一头的汗,不知道是急出来的,还是因羞愧而憋出来的。我更愿意出题人更羞愧。

   我由此想到自己,想到自己写的每一个字,每一篇文,每一本书。

   很多时候,写东西的确是有感而发,但是没感的时候我也一样能写文章呀!散文,随笔,童话,诗歌,小小说,或者关于爱情关于那些个私私密密的小喜欢、小爱恋什么的,都能在我的笔下开出小小的花,结出小小的果。

   因为我的文章,很多人重新认识了我。现实中的我,不太会说话,越是人多的场合我也越很少开口,不是傲娇,不是高冷,实在是我思维太慢,大伙说得正欢呢,我还没想好怎么接话,人家就兴致盎然地进行到下一个话题了。于是只好讷言,只因为不知道说什么好,说什么合适,干脆闭嘴看喜欢的书,写喜欢的字好了。于我而言,沉浸在自己喜欢的世界,实在是世间最曼妙不过的事情呀!

   想起我上中专的时候了,我选了师范专业,结果毕业上班的时候,把我妈妈给愁坏了。很多年以后她才告诉我说,我刚上班的时候,她就一直揪着心呢,不会说话的女儿怎么养家糊口呀,上课不给学生讲课还不得早晚让学校给辞退了呀!

   我妈妈的担忧是再正常不过。不爱说话,不会说话,不想说话,这样的一个奇怪的我当老师,那不是赶鸭子上架吗!可现实恰恰相反,木讷寡言的我,一上讲台,就眉飞色舞,滔滔不绝,天花乱坠,轰炸不停。

   我也很纳闷呢。

   问题是,下的讲台来的我,一秒之内又恢复了木讷寡言的状态。仿佛游离身体之外,重新做回那个不会说话的不爱说话的不想说话的自己才是本真,才是王道,才是正宗,才是套路。

   结婚以后,婆婆对我妈妈说,儿媳妇怪好,就是不太和我说话。我妈妈回复,她都很少和我说话,别说和另外的人说话了,这个孩子天生就是话少呀。

   上班很多年了,办公室也换了不少。每换一个办公室,他就叮嘱我,得和同事说话呀!得和同事说话呀!!得和同事说话呀!!!

   说,怎么会不说呢!

   可是,在办公室的时候,我依然是那个很少开口说话的人。我喜欢读书,我喜欢写字,但凡人家找到我说话的时候,我就像受到了惊吓一般,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件突如其来的事情,回话该怎么起承转合,交流该怎么引议联结,拉呱该怎样你来我往。

   天哪,好难,好难!

   这样,久而久之,同事也都知道和了解了我的性格,也就不说我傲娇啊高冷啊奇怪啊架子大啊对人冷淡啊绷着个脸啊什么的,至于她们私下里怎么评价和议论我,我就没法知道了。

   不过,对桌的小江妹妹曾经跟我说,人家都说你这样的性格怪好呢,不拉家常里短,不话东话西,背后议论这个那个绝对没有你的份,你就是一个简单的人。

   谢谢,谢谢,谢谢。

   我喜欢“简单”二字。

   超。

   人活一世,简单行事,简单做人,简单吃饭,简单行走,简单交往,简单生活,多好。

   不会花言巧语,不会见机行事,不会察言观色,不会勾心斗角,不会蝇营狗苟,不会尔虞我诈,不会鞋底抹油,不会指鹿为马,不会狐假虎威,不会指桑骂槐,不会含沙射影,不会给人小鞋,不会溜须拍马,不会阿谀逢迎,不会两面三刀,不会血口喷人,不会口蜜腹剑,不会唯唯诺诺,不会油腔滑调,不会趾高气扬,不会欺上瞒下,不会奴颜媚骨,不会巧舌如簧……

   很遗憾,这些,我都不会。

   我只会无病呻吟,看看书,写写字,听听歌,种种花。

   也许,正是因为我不会说话,不爱说话,不想说话,所以老天爷才给了我一份安安静静的时光,让我阅读时挥霍,让我写字时挥霍。

   我相信,阅读的我顾盼生辉,笑靥如花。

   我知道,写字的我莞尔浅笑,心生欢喜。

   阅读和写字的时候,我春暖花开,我柳暗花明,我落英缤纷,我十里花海,我丰衣足食,我清闲自在,我优哉游哉,我闲云野鹤,我世外桃源,我如沐春风,我叶嫩花开,我繁花似锦,我百媚千娇,我别有风味,我楚楚动人,我大好河山,我独擅其美,我芳年华月,我月上柳梢头,我陌上花似锦,我风清月明,我皓齿青蛾,我花朝月夜,我九春三秋,我李白桃红,我良辰美景,我绿水青山,我明月入抱,我赏心悦目,我鲜衣怒马……

   这样美好明媚的我,只是因为,遇上了你,遇见了你,才教我轻启朱唇吹气如兰诉说心底那些尘封多年搁置多日赋闲许久的话语。

   我的话语权,属于你。

   我的心思,你懂的。

   我的心事,你慰藉。

   我的心绪,你理解。

   我的心结,你知晓。

   我的心境,你认可。

   我的心理,你抚慰。

   我的心愿,你赞赏。

   我的心伤,你疗治。

   我的心疼,你呵护。

   我的心音,你奏响。

   我的心窝,你住下。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活着的意义,就在于此吧。

   标准答案我还不是太确定。但是我知道:有你,我认真工作,用心写字,静心读书,朴素生活,简单做人,我就能吃饭香甜,我就能夜晚安眠哩。

   从前不回头,往后不将就。你有你的生活,我过我的日子。我不会干涉你,也请你不要随意臆断和随便猜测我。我笔下的字,句,段,章,篇,都是文学作品。拜托,地球人都知道,文学作品是允许虚构的。难不成写罪犯先要犯个罪,写死人先要死一把?对不起,我语气有点重了,这不是我的风格。我没有恶意,只是心中这样想了,笔下就这样写了。我自己都不知道的标准答案,难不成你们做阅读理解题都得一百分?文字中的我,不一定就是我;文字中的他,也不一定不是他;而很多时候,你是你,你也不是你。

   当然,如果有几个人就是愿意在我的文中寻觅那些个诸如秘密啊隐私啊私密啊隐晦啊啥的,请随便好了。我有权保持沉默,但我也有权鄙视。重要的话说三遍:

   文学作品是允许虚构的。

   文学作品是允许虚构的。

   文学作品是允许虚构的。

   从前不回头,往后不将就,跟随自己的心走,想写就写。不想写,就不写。

   山与水结缘,白云与蓝天结缘,小鸟与大树结缘,而我与你结缘。在你的面前,我傻笑抑或娇嗔,全是真实和自在、舒服的我。你的包容,更加纵容了我的霸道;你的宽容,更加助长了我的刁钻;你的纵容,更加延展了我的暴戾。没错,吾见千万人不相悦,独见你相悦。

   请你们,那些我知道没有恶意的看客,随意猜测随意臆想随意揣测随意意淫好了。

   我反正不管,不管。

   只要你懂就好。

   来我身边,附我耳边,听我告诉你:

   你是我的毒药。

   一盅,刚刚好。

   我想你了。

   就是现在。

   铺开信笺,开始给你写信,写一种花给亲爱的你。

   以后,每天,都写一种花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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