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来》第十四章

(原创)

很快,三年了,第一个结婚的果然是尤一,后来间歇的也有很多同学结婚了,婚礼都是尤一周成他们公司办的。公司运营很成功,从刚开始的一个店面到现在的三间两层的店铺加三个仓库,他们已经取得了很大的成功。这些年轻人,从来不缺乏努力和拼劲,他们肯吃苦,下功夫,又懂怎么利用新时代的技术和资源,又知道怎么去分析市场。开业的时候,周成利用自己运营的公共账号写了一篇名为《浙西这家平均学历最高的最年轻广告公司背后的故事》的推文,在网络上被大肆转发,他们这些年轻人倒成了人们津津乐道的“别人”。

他们是这儿生这儿长这儿活的人,他们包括他们父母亲友拥有的人脉刚开始就成为他们生意上的一大助力。口碑、形象、态度、实力、潮流,他们真的在好好运营公司的各个方面,这些就是这样被慢慢积累起来的。

但是在第三年的冬天,发生了一件不幸的事,这件不幸的事虽然没有打乱他们公司的运营,但是却如晴天霹雳般压在了一位年轻人的身上,他是周成,他的幸运是爷爷,他的不幸是爷爷,那位叱咤的老爷子走了,在一个平常的早晨。

昨天晚上周成还在和爷爷说自己暂时还不想结婚,等过段时间再想自己的事情。周大爷已经有些等不及了,这个唯一的宝贝孙子虽然已经如他所愿留下来并且“本事”了,但是他已经虚二十八岁了呀!是个该讨老婆的年纪了!而他自己也70好几了!

周大爷是老去的,完全没有征兆,所以周成也完全没有准备和反应。早晨的时候,周成没有被叫醒,照常周大爷都是充当小伙子的闹钟的!还是尤一打电话给他,他才起了床。他边下楼边在空荡的房子里呼喊的时候,没有人回应他。他打开爷爷的房门,看到老爷子还睡着,刚开始还不以为然,等到叫了几声还是没有回应的时候,他走上前去,只见老爷子的鼻子流出的血已经化为血迹。周大爷就是这么走了的。

我无法描述周成当时的心情,只知道他手足无措,握握周大爷的手,又拿出手机想要打电话,又想把周大爷抱起来,又觉得不能动遗体,他想哭但是泪腺好像失去了作用,他想喊叫但是咽喉无法发出任何震动,他想跑出去叫人但是四肢发软毫无力气。他完完全全没有办法了,他也是第一次面对爷爷的逝去。

他哭的时候是他能够跑出来的时候,他边跑边哭,等敲了吴大爷的门又哭着跑着敲下一户人家的门,等他跑到王大娘家里的时候,他在王大娘家的地上跪了下来,泣不成声、昏死过去。醒过来又哭,哭累了又睡着了,如此反复,没有人能够阻止他,也没有人忍心阻止他。

比他更伤心的,是王大娘,他从被王大娘安慰到安慰王大娘也没有个把小时,后来二人就像真正的亲人一般抱头痛哭。我们很早的时候就说过,周成奶奶很早就走了,而王大娘就是周成的奶奶!

他抱着爷爷的骨灰盒,小心翼翼地放到那墓地的水泥方匣子里,他担心这地方是不是太小了,但一想到隔壁住的是奶奶,心也就安了很多,泪流无声,他不是个爱哭的男人。他长大之后就很反感风俗上的一些礼节,但他确确实实在爷爷守夜的时候作为长孙跪了整整七天,今天他又朝着墓碑跪着磕了三个头。

尤一他们很担心周成,老爷子人很好,他们平常也跟着周成叫爷爷,这位爷爷……

他们放了周成的假,但周成在葬礼结束后的第三天就开始正常上班了,他脸上带着的微笑,让所有人心有不安,他们此时看着周成正常又异常的状态,更希望这位编辑策划总管能够好好歇歇。那几天,公司压抑得很,没有人迟到,没有人犯错,没有人开玩笑,但大家都心有灵犀般保持这个,但他们又希望这样的日子能早点过去。

一周之后,所有人都恢复了正常,只是周成去通风口抽烟的次数变得多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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