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少明/图文
1.火锅
居住在城市里后，冬季里的酸菜火锅便成了新的喜好。
楼下新开了两家餐馆，门口也摆上了火锅，红红的炭火，沸腾的热气，招揽了不少的生意。
不禁想，北方的深秋直到冬季，火锅都是大受人们欢迎的。尤其是在冬天，外面大雪纷飞，气温在零下20几度，而屋内的气温却在零上20几度，人们围着红红火火、热气腾腾的火锅，为寒冷的冬日带来浓浓的暖意。
这种放木炭的铜制火锅，可谓是充满着人们的智慧，在炭火加热的过程中，本已经发黄的酸菜，逐渐变成翠绿色，味道也极其鲜美，让人胃口大开，而像海带等蔬菜的颜色也是深绿色，真可谓色、香、味、形都具备了，突然间觉得这种火锅饮食在提供丰富的营养之时，也有这一种美的存在。
说起火锅来，一种就是这种铜制的烧炭火锅，让人印象深刻，另一种则是涮锅了。
前些年的冬季，那时的我还在市区的高中任教，学校楼下路对面有一家酒店，名曰“亨通酒家”，恰好开在十字路口的一侧，酒店的前脸是三间临街的房子，酒店的后面还有一处很大的院落，院落后面的两层楼都是这家酒店的。
酒店经营的很好，其特色的菜品就是火锅了，在酒店门口就摆放着一只足有一人高巨大的火锅，用来招揽生意。这家酒店的生意还是非常火的，每到晚上便是灯火通明，坐满了食客。我们年级组的教师都在一个办公室里，有的时候晚上就一起出去聚餐。
那时的我刚刚毕业，也未成家，晚上也是闲来无事，当时既没有养成读书的习惯，也没有养成练字的习惯，也经常去参加这样的聚餐。
人少的时候，三四个人就在酒店的门脸房里择一桌子围坐，一个火锅再搭配几个菜也就足够了。边吃边聊写学校的里的事情，倒也经常光顾。
人多的时候，就在酒店后院的二楼定上包间，一大桌子十几人，有说有笑，倒也其乐融融，但是每餐这个火锅是必点的菜品，火锅热气腾腾，丸子、白肉、排骨都一一码放自上面，下面是翠绿的海带和酸菜，吃起来确是很好吃。
我印象更深的则那时聚餐的氛围了，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有的老师情绪就高涨起来，有朗诵诗歌的、有插诨打科的，偶尔也有人引吭高歌的，倒也无拘无束，因是在院子的后面，倒也不影响他人的休息。
至今想来，对于这样的聚会还是有很多美好的回忆，那其乐融融的氛围，那些自由舒适的交流方式，那些能流露真性情的人，倒也颇对胃口。
后来自己更换了工作，离开了这样的环境，就慢慢远离了这样的圈子。又过了几年，学校的地址也搬迁了，有的老师也去往了外地任教，当时在一起常聚餐的几个人，如今已是各奔东西。
在后来的工作中自愿不自愿的总有一些场合，有些正规的场合，则是让人望而却步了。一餐饭下来，不但要讲求作座次，还要讲求敬酒的顺序，甚至每句话都要思考后才能说出，大可称得上是字斟句酌了，甚至连宴会的时间都是提前规划好的，什么时候该上主食等等。
这种场合真的是让人望而生畏了，一餐饭下来，不知道酒菜为何味，于是就越来越少的参加这样的场合了。
有一次带着儿子在外面吃饭，一家的饭店的酸菜鱼不错，就在靠窗的位置择一小桌，点了菜，等待上菜。
当时正好是华灯初上，对面一座大饭店里灯火通明，在临街的一个很大的包间里，有十几个人正在用餐，我的位置正好是对着这个酒店，不免就多看了一会，这时儿子也跟着瞧了过去。
在酒店灯光的映照下，对面包间里面的人的面貌依稀可辨。一人老成持重、端坐核心，侃侃而谈片刻后，举起酒杯，站了起来，其余的人也就恭敬的跟着站了起来，不知说些什么，估计也有一、二分钟。
如何判断其他人是恭敬的站着呢，大可从其他人侧耳倾听的姿态中看的出来，这位讲话的人讲完后再次举杯，众人才将酒一饮而尽，在座的诸位待提酒之人坐定后方才缓缓的坐下。如此又有数人依次站起来提酒、讲话，诸位站起、倾听、饮酒、缓缓坐下，如是者数次，后来就逐一的敬起酒来，气氛也能看出活跃了很多。
儿子看的很好奇，说这些人不好好吃饭，老站起来干嘛。要是在幼儿园得被老师训的，老老实实坐着吃饭都不会。
我在想，自己也曾经参加过这种场合，要看中间坐着的人物的身份了，身份越高，在座的就越拘束，生怕说错了话，办错了事，大有如履薄冰、战战兢兢之感，哪来的轻松自在，哪来的其乐融融，倒是有那么多的规矩和程序要一一的走上一遍了，岂不是在孩子的眼里连老老实实坐着吃饭不会了，那些场合或可真的只能称之为场合了。即使是满桌的山珍海味、陈酿佳肴也会食之无味了，倒不如三五好友开怀畅饮来的舒适自在。
于是偶尔就怀念起教书时候的聚餐了，几个摇头晃脑的老学究朗诵诗歌的场景，窗外的雪花在路灯的照耀下更显洁白，屋内的火锅热气腾腾，小酌几杯，微醺的感觉便油然而生，加之那欢快的笑声，让人沉醉在冬日里一个又一个的夜晚，成了难忘的记忆。
2.涮羊肉
除了火锅，在冬季还有一种饮食形式，是我比较喜爱的。那就是涮羊肉和羊蝎子。
涮羊肉可到饭店里，也可在家里自己做。在我们居住的城市满大街都是小肥羊、小羔羊等涮羊肉的饭店，至于羊蝎子则是更为普遍。
当然也有很多家名为正宗的川菜火锅，吃过很多次，倒是没有觉得太正宗，和在四川当地所吃的火锅还是有所差距的。
说起涮羊肉来，我们在内蒙西部读书的时候，学校附近有一家规模很大的涮羊肉点，可称得上物美价廉了。我们几个同学几乎是每个周末都要到那家店里去吃上一顿涮羊肉，三四个同学一小桌，有肉有菜，喝上几瓶啤酒，天南海北的闲扯一番，倒也不亦乐乎。
工作了以后，大多是家人在外面一起吃涮羊肉或是羊蝎子，很少有正式的场合里吃涮羊肉了。而且从最初的是一个锅里涮，后来便是每人一个小锅里涮了。
我们居住的城市距离锡林郭勒大草原不算远，锡盟的就牛羊肉就成了人们餐桌上常见的牛羊肉了。
在距离我们居住地一百公里左右，有一片较为原生态的草原，不但风景优美，就连当地的牛羊肉的味道也较锡盟的牛羊肉更胜一筹。大概因为当地的草地里有各种山花椒和数十种中草药，而且青草茂盛，泉水清澈，牛羊就散养在山上。就是这片草地上的羊肉，现场宰杀，在草原深处做成炖羊肉，可称得上是美味了。
3.炖羊肉
我们知道羊肉的味在鲜，当然从“鲜”字中就能体悟的到，无论是炖羊肉、涮羊肉、汆羊肉，都莫过于其中的鲜味了。每年的阴历六月份，也就是阳历七月份左右，正值这片草原水草丰美的时候，极目远眺，满眼的翠绿，草从中盛开着各种不知名的花朵，在雨后的草地里还能采到蘑菇。
对于久居在城市里的人来说，能到草原上游玩一番，则是心旷神怡。在草原上能吃到地道的炖羊肉，则是更是鲜美无比。
六月份的羊，肥瘦正好，就在草原的深处现场宰杀，将大块的羊肉放在铁锅里，加入山泉水，再加上盐和山花椒，当然也可加上几味其他的调料，并无复杂的工序，却是极大限度的品尝到羊肉的鲜味。
羊肉在铁锅里翻滚，香气四溢，这时便可到附近的草地里游玩，青草深的地方能没膝盖，高高的红头罗在青草间摇曳，草地里弥漫着花香，不远处一泓清泉在汩汩流淌。有了泉水，水草更加丰茂，也让无垠的草地有了隽秀之灵气。
大人们在草地上流连，孩子们就在不远处玩耍嬉戏，在草地上追逐嬉戏，时而在草地上打几个滚，时而本想附近的清泉中嬉水，倒也玩的不亦乐乎。
蓝天白云，青草红花，对于朝夕都处在大大小小格子间里的人们来说，不亚于重返大自然的怀抱，有一种发自心底里的欢快和愉悦。那些文件、材料甚或是数字报表，都暂时统统的抛开了。
那草原上自由驰骋的马儿、天空中飞翔的大雁、草地里飞来飞去的蝴蝶、草丛中欢快跳跃的蟋蟀，无不在无忧无虑的生活，它们可从没去想那琐碎繁复的文字和报表，我们难道还日日的沉浸在其间、终老一生吗。
那草原上的牧人都有属于自己的一片广阔的草场和天空，在那蓝天和碧水之间流连，他们一定体会到了大自然的瑰丽神奇，只是无法用语言表达出来罢了。
人与人之间只是职业的不同和生活方式的差异罢了，匆匆百年，那有什么高低贵贱之分，你在格子间里敲击键盘就比他在山川间牧羊快乐吗，你在车水马龙的街道穿行就比他在乡间小路上徜徉幸福吗，你在灯火辉煌的饭店里参加的各种饭局，就比他在热炕上围着火炉小酌几杯更舒适惬意吗。
我们终日奔忙，为的无非是衣食住行，有的人甚至连一点精神追求也没有了，整日沉迷在物欲横流之中，无始无终。
天空中飞来飞去的大雁，从未为自己的食物而发愁，绝对不会惆怅百结的追求那些可有可无的东西，它们可不在乎什么名利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当它们从城市的天空中飞过的时候，一定惊讶于人们每日如同拉磨的驴子一般，辛辛苦苦，早出晚归，日日不休，大多是为了弄到一口饭吃，或是有更大的居住空间和更豪华一点的交通工具，将工具当成了人生的目的，真可谓奇也怪哉。
大多数的人非但身体禁锢在钢筋水泥中，就连精神也是禁锢其间了，被各种欲望牢牢的束缚住了。
人在一无所需之时最像神，这句话不无道理。
还是说回到炖羊肉吧，经历了几个小时的炖煮，羊肉已经熟透了。孩子们也已玩耍的疲倦了，也饿了，围着大铁锅转来转去，看着一大锅的羊肉，好奇起来。
这时将羊肉切成小块，分盘装好，蘸着当地山上的韭花做的韭花酱就可食用了。人们围坐在草地上，大口吃肉，大碗喝酒，远处草场开阔，近处流水潺潺，花香袅袅，何其快哉。
后来便逐渐的体会到，有的时候食物本身的确能给我们带来美味的感觉，但是很大的因素也在于当时的心境和氛围，我们关于食物的记忆，更多的是附着在上面情感吧，但是火锅、涮羊肉、炖羊肉却是自己较为偏爱的食物了。
（2018.10初稿 2019.11修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