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云

第一章    冒名顶替

廖若云醒来时,呆呆地在炕上坐了一会儿。他做了一个梦,梦见他和同学们在村口的扇子湖里捉鱼。他一个猛子下去分明捉到了一条鲜活的鲤鱼,头浮出水面,他兴奋地高喊:“捉了一条鲤鱼!”同学们都朝他望过来,林雪在人群中冲他欢呼雀跃;而当他的双手擎出水面时,手里攥着的却是一块烂泥巴。同学们哄笑起来;林雪哭了,转身跑远了。那一刻他羞愧难当,又一个猛子下去想再抓一条,头却杵进污泥里,窒息的感觉使他拼命扑腾起来。——而后,他醒了,满身大汗。

阳光透过窗子照进来,天气闷热异常。

这不详的梦境带给他短暂的不快。

今天是高考发榜的日子。

爷爷早下地锄草去了。灶房的锅里冒着热气。爷爷下地前早已悄悄给他做好了早饭。他没有一点儿胃口,啃了半个馍,将饭菜又轻轻盖在锅里。水缸里的水不多了,他去门前的井里挑了一担回来,又到屋后抱了一捆柴禾堆在灶房的墙角。然后将褥子底下的一块鹅卵石拿出来,瞧了瞧,微笑着放进裤兜。刚要出门,一个女孩抱着一个陶罐进了院子。那女孩十七八岁,梳着垂肩的马尾辫,一张细腻的瓜子脸,好看得像枝头将要成熟的一枚小巧玲珑的樱桃。

若云冲那女孩说:“又拿的啥,星儿?”说着接过陶罐放到灶房里的锅台上。

女孩冲他笑笑,双手打哑语说:“我腌的咸菜。——我哥在门口等你去学校呢。”说完便开始熟稔地收拾起院子里的杂活儿。

街门外,一个大头,长脸,推着自行车的小侏儒看见他憨厚而亲切地笑笑,将车子交给若云,自己笨拙地爬到后座上。若云跨上车子,俩人几乎同时喊一声“走喽!”车子飞快地出了村子,拐上了通往兵下县城的油路。

太阳越过了树梢,路旁高树上的蝉声聒噪成一片。天气越发闷热了。

“去年二十一号就公布了成绩,今年晚了四天。”小侏儒说。

“是啊!——这几天做梦都梦见去学校看分数!”若云说着,解开了衬衣领口的扣子。

小侏儒问:,若云哥,你想好报考哪个学校了吗?”

若云说: “我想报华北师大,——师范生不用掏学费。——我家里穷,上不起别的学校。我想毕业后回村里当老师,守着爷爷;林雪也报师大。——你呢,你想报什么学校?”

“我还没想好呢!真想也和你们一起报师大,——上大学也在一起!”小侏儒叹了口气,“——但师大不要我这样的。”说完,小侏儒从斜挎的包里掏出一束野花,那花儿星星点点的,纽扣一样大小,红的,白的,粉的,真美。伸到若云面前晃了一下,又搁进包里。“陶星早晨从扇子湖边采回来的,我看着真好看,就藏在包里。——你送给林雪吧,她保准喜欢。——白狗子像是在追求林雪,那坏蛋得防着点儿。”

白狗子是小侏儒给体育委员王光耀起的外号。王光耀身材高大,白胖,一说话满嘴脏字儿,瞥见漂亮的女生就斜着眼走不动;稍微一运动就呼哧喘气,老让陶京想起热天里吐着长红舌头喘气的大白狗。

“林雪最讨厌的就是他了!”若云说着,头脑里浮现出林雪高挑美丽的身影。

多么美好的初恋啊!青春年少的他们情窦初开,彼此爱慕。自从爱上林雪,若云如同一个豁然开悟的修行者,眼见和心想无不异常美妙。先前,他不知道什么叫忧伤和寂寞,也不知道什么叫思念和幸福。先前的大自然是无情的没有知觉的,更是不能和人类交流的。林雪步入他的感情世界后,他忽然觉得夜空的星星能听懂他的心事;春天刚出土的嫩黄的草芽儿会和他一起在阳光里歌唱。落雪飞雨,花开叶落,草长莺啼,这些自然景物对于他忽然有了味道不同的心灵感触。爱,只有爱是滋养心灵的清泉和妙药。贫寒又孤苦伶仃的他每月回家都用节俭下来的零花钱,或者给爷爷买一块他没有见过也没有吃过的点心,或者买一个小小的掏耳勺儿痒痒挠儿。有时候也给星儿买一个好看的蝴蝶结。他没有其他同学吃得好穿得好,但他觉得自己更幸福和快乐。他开始写诗,并且偷偷地寄到大大小小的报社。到毕业时,他已经发表了好多诗歌,成了兵下中学的小名人。他梦想大学毕业以后回到村里当老师守着爷爷;教学之余读书写作,把每一部作品第一个给林雪看。他爱林雪,林雪也深爱他。纯洁的像崖畔上的花儿一样的两个年轻人却连手都没有拉过,更别说其他的肌肤之亲了。八十年代末,在冀南这个山区小县城里,高中生早恋的不多,有早恋的也都隐蔽在地下。

的确,那时候连男女生说话多了都会引起师生的议论和关注。若云和林雪的约会总是陶京当信使。一个小侏儒和班里任何一个女生交往都不会有人怀疑和议论。——没有人相信在这个小侏儒身上会发生什么浪漫的事。所以直到现在,除了陶京,班里还没有其他人发觉他们的爱情,尽管他们时常地约会。若云写好了约会的时间地点,将纸条夹到一本书里交给陶京,陶京总是很会意地转交给林雪。这个小侏儒大大方方地走到林雪面前,说:“还你的书。”林雪也是会意的,接过书,很随意地问一句:“看完了?”就塞进抽屉里。

多半是周末的午后,他们没有课,林雪在学校后面小巷里的老榆树下等他。而后,他们一前一后地走向小巷尽头的凉月寺。——进了凉月寺,他们才敢并肩走。凉月寺很阔大,寺后有一片密密的白杨林。他们在林子里漫无目地走;或者靠着树,说一些他们共同关心和感兴趣的话题。他们不说爱情,爱情在他们的眼里和心里。有时候若云会采一束不知名的林间的野花送给林雪。林雪接过来,低下头嗅一嗅,眼神清亮而温柔,抬头看他一眼,说:“真好看!”一对初恋的年轻人,好像两尾渐渐长大的鱼儿,游在春天绿汪汪的飘溢着甜蜜味道的溪水里。

高考完了的那天下午,他们在密密的林子里走着,兴奋地说着他们都自认为满意的高考,都觉得考上大学已经是一件十拿九稳的事,美好的让人浮想联翩的未来在等着他们。他们并肩走着,偶尔彼此看一眼对方,心里都涌起无限的甜蜜。

寂静的林子深处只有他们的脚步声。

明丽的阳光穿过稠密的枝叶照射到林间空地上,像洒落了一块一块细碎的金子。

他们在一株高大的有喜鹊结巢的白杨树下停下了脚步。这是他们经常约会的地方。这棵挺拔的白杨树的树干上刻着他们的名字。那是一个初春的温暖的午后,他们第一次相约在这棵树下。若云看了看心爱的女孩,又仰头望了望耸入碧空的青绿色的枝干,从兜里拿出一把小刀,在树干上了刻下了一个“雪”字,然后期待又忐忑地看着林雪。林雪是会意的,几乎毫不犹豫地,但却是有点儿羞赧地在“雪”字旁边刻下了一个“云”字。——他们早已心有灵犀。——然后她把小刀还给他,微微地红了脸颊,转身就走,走出去几步,又回身望着他说:“今后,——我们都不要忘了这棵白杨树!”不等回答,早已轻盈地跑远了。

高高的白杨树啊,你见证了这世界上最美好的初恋。

倚着这棵属于他们两个人的白杨树,两个年轻人抬头仰望着稠密的枝叶缝隙间的蓝天,静静的,好像在体味他们纯真而美好的恋情,好久,都不说话。

“我们毕业了。真好。”她说。

“真好。我们毕业了。”他说。

她将手伸过去拉住了他的手。

浓绿的林子多静啊,他们仿佛都能听见对方的心跳。

林雪的手轻轻拉了拉他,想让他靠近自己,但他依旧凝望着天空,没有反应过来;过了一会儿,林雪又轻轻拉了拉他,同时慢慢转过身,眼睛柔媚地凝视着他,期待若云张开双臂拥她入怀。

他傻傻地愣在那儿,好像一下子失去了意识和知觉,头脑里一片空白,如一个稻草人。

笨?!不是笨,是因为心爱的女孩在他心里太神圣了,所以头脑一时短路了。

恰在此时,突然一条狗不知从什么地方蹿出来,“汪汪”嚎叫着飞过他们身边。

俩人吃了一惊。待到他们从尴尬和惊恐里恢复了常态,便一前一后,默默地走出了凉月寺。

出了寺门口,林雪瞥了他一眼,说:“你真傻。”飞红着脸跑回家了。

“我真笨。”若云一想起那次约会就在心里对自己说,似乎做了一件对不起林雪的事情。从那时一直到现在,他老是忐忑不安地想:会不会伤了林雪的心呢。

今天他一定要约林雪去凉月寺走走,并且要给心爱的女孩一个拥抱,或者像电影里那样轻轻吻她一下。

心里怀着这样一个令他激动和幸福的念想,若云和小侏儒的车子很快到了位于县城东南角上的兵下中学门口。

大红的标语贴在校门的两侧,好多同学在围着看。

下了车子,若云透过人群看清了标语的内容:热烈祝贺我校陶京同学夺得全市高考文科状元!

若云不由得左手捶了一下陶京的肩膀,大声说:“看!你考了全市第一名!”小侏儒兴奋得脸都红了,说:“哦!真没想到!”又对若云说:“——你也不会差的,若云哥!”

正说着,一辆绿色的吉普车停在旁边,他们班的王光耀跟着王校长从车上下来了。王光耀是校长的侄子。车里的人摇下车窗,探出和王校长很相像的头脸,冲王校长说:“那就这样吧,中午我在得月楼等你们。——该请的人都叫上。”王校长点点头,没有说话。

若云看见了校长,想上前打个招呼,却看见校长的目光一闪,似乎装作没有看见他,很快走开了。王光耀瞥了若云一眼,想过来答话,——终于没有,斜着眼走了。

若云推着车子,和小侏儒走进了校园。

三三两两的人流冲着他们在指指点点地说什么。若云知道陶京已经是整个学校的新闻人物了。他为小侏儒感到高兴和自豪。

踅过几排蓝砖红瓦的房屋,若云瞧见了一个高高的女孩站在教室门口。那女孩穿着点缀了粉花绿叶的白衬衣,嘴角微微地翘着,眼睛里洋溢着期待得到满足的幸福的微笑。——是林雪,她看见了向她走过来的心上人。

陶京抢着去教室后面停放车子。

林雪把一本书递给若云,看着他的眼睛,又把书抖一抖,微微一笑,说:“还你书。”

若云接过书,也会心地一笑,说:“看完了?”

林雪点点头,眼睛里满是柔情蜜意。

他们相跟着进了教室。教室里很安静,没有人高声说话。每个人都在等着命运的判决,每个人都紧张得有点儿不自然,拘谨得像刚刚认识的人。连陶京也是不自然的,他不让自己流露出兴奋,因为他怕自己的举动伤害了那些落榜的同学。等到陶京看见班主任李老师走上讲台的时候,教室里一下子鸦雀无声。

刚过而立之年的班主任李伯涛,个儿小,心眼多,精明能干圆滑世故。这种人官场上比比皆是,不幸的是随着校园越来越像官场,这种人自然在校园这块净土上滋生开来。李老师的目光扫描了一下全班,唯独在若云和王光耀两个人身上“咯噔”“咯噔”停留了两下。他干咳了一声,那神情显现出些许的不自信或者说是不自然,一副欲说又止的样子。他把手里的两张纸,一张贴到了黑板左边的墙上,一张拿在手里,说:“我念一下我们班高考上线的七个同学的名单;其他的同学就不念了,成绩单我贴在了墙上,一会儿大家自己看一下。”

陶京听着班主任第一个念到自己的名字时,他低着头没反应,念到“林雪”时他不易觉察地笑了一下,迫切地等着“廖若云”这三个字被念到。然而七个熟悉的名字被老师念完了,竟没有廖若云的名字!他最讨厌的经常取笑和侮辱他的“白狗子”王光耀的名字却带着尖刺飞进了他的耳朵。他开始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抬头盯着班主任那张瘦削精干的脸。——那张脸给人一种故作镇定似的不在常态的表情,好像他有点儿胆怯于被这些熟而又熟的学生长久地注视。

陶京的心沉重起来,为若云难过得想哭。他紧张地回头看了看若云。若云低着头,脸一直红到耳根,似乎是一个在大庭广众之下被抓了个现行的小偷,羞愧难当。

李老师最后说:“考上的同学八月五号到校填报志愿;没考上的同学想补习,请留意学校开班通知。”说完快速走出了教室。

同学们鱼群一样溜出教室,无声地游散了。

若云低着头在人流里机械地走出了校园,他第一次忘记了陶京和他们的车子。他灰溜溜地在人流里向前挪动着,头脑里混沌一片。有一刻,他似乎听见有人在喊他,仿佛是林雪和陶京的声音。但他没有停下脚步,一直走到离校门口很远的十字街头。

小侏儒推着车子一溜小跑赶上来,样子很滑稽。

“天要下雨了!”小侏儒带着哭腔对若云说。

的确,起风了,街边的树稍飒飒摇摆着,黑云从远远的县城西部的月牙山上涌起来。

若云停下来,将手里的书放进小侏儒的书包,跨上车子,载着小侏儒像战场上溃败的士兵一样落荒而逃。

一路上,若云不说一句话,他怕自己一张口就呜呜咽咽地哭出声来。小侏儒想安慰他的若云哥,却找不到一句合适的话,就默默地坐在后面,像做了错事的孩子。

雨点开始落下来的时候,若云已经看见月牙山下那个他生活了十几年的叫廖家坪的村落了。那村庄在远远的黑云下面,在摇摆不定起起伏伏的树丛中。村口一处破败的小院落是他和爷爷的家。不大的院子中央有一棵粗大的核桃树,树荫笼罩了整个院子。爷爷听说孙子考得不错,前两天就将装了鸡骨头的虾篓下在扇子湖里,今早下地回来就要收篓,做孙子爱吃的煎大虾,以庆祝孙子考上了大学。

若云看见炊烟被风翻卷着从村庄里升起来,他再也忍不住自己的泪水了,呜呜咽咽地哭出声来。

一阵雷声在头顶炸响,乌云像接到了命令,将裹挟着的浑浊的雨水从空中倾倒。

泪水和雨水混合着在若云的脸上奔流,他看不清前面的道路,只管摇摇晃晃地往前蹬。

小侏儒将头靠着若云的后背,双手紧紧环抱着若云,也早忍不住哭泣起来。

路上没有其他的人,茫茫的风雨里只有他们在赶路。

暴风雨中失魂落魄的年轻人不知道,此刻他本该带着金榜题名的喜悦和小侏儒在学校后面那个叫“小城春”的面馆里吃面条,面条上来之前他必定心跳着再拿出心爱的女孩“还”给他的那本书,再次寻找那张令他激动无比的纸条,再次重温那温柔而又娟秀的字迹带给他的幸福和欢乐。小侏儒也必定凑到他身边嚷着要看······等到了下午两点,即便有再大的风雨他也会到凉月寺后面的那片杨树林里赴约的。 ——现在,这一切不可能了。因为他不知道自己考上了大学,但却被他的同班同学王光耀冒名顶替了。

此刻,在兵下县城的一个名叫得月楼的酒店里,王德隆校长正和他的弟弟王德盛,王光耀的父亲,兵下县王爷营乡的乡长,正在宴请促成王光耀顶替廖若云上大学的有功人员。酒足饭饱之后,兄弟俩把客人送出酒店,并且嘱咐开车的司机一定要把客人送到家,免得雨淋了客人。客人们一个个喝得脸红耳赤,争相向王校长兄弟俩道贺。李伯涛自然也不例外。但他性格中怕上而唯上的一面又使得他不敢放言多语。今天有校长,有乡长,有教育局的领导,他不敢有丝毫放肆,甚至还有点儿拘谨。此情此景他也不会对他的学生廖若云有所惋惜和怜悯,他是一个实用主义者,“存在即合理”是他的口头禅。他的情感里怜悯的成分少的可怜,敬畏和蔑视各自占据了半壁江山。

客人送走了。弟兄俩又在酒店的雅间里坐下来。带着眼镜,白净而儒雅的面庞,身材魁梧,胖瘦适中的王校长对兄弟说:“廖若云的家在你们乡的廖家坪。这孩子学习成绩好,很有写作才华,还是学生会的干部。咱光耀顶替了人家,我还真是有点儿不忍心。光耀顶替了廖若云,那这廖若云就一辈子不能上大学了。只要他再参加高考,这事就露馅儿。——不能有俩廖若云出现啊!等进了大学,赶紧把廖若云这名字改成王光耀。只要廖若云不再参加高考,以后‘廖若云’这仨字就只是王光耀档案里一个曾用名罢了!光耀毕业后,我们给他活动活动就让他留在省城工作,不要再回兵下县了。——这种事可千万不能暴露出来啊;一旦暴露就麻烦了!”

王乡长一边揉着肚子,——那肚子像一盆经过发酵而膨胀起来的面团,一边醉眼朦胧地对哥哥说:“在王爷营乡,还没有我办不了的事!——兵下县也只是巴掌大的地方!不就是不让这穷**孩子再参加高考吗?好办!”王校长忙示意兄弟说话低调点儿,低头凑近兄弟的耳朵,说:“光耀的干爸,教育局张局长那儿,你抽时间再去走走……”耳语了一番,弟兄俩呲着嘴,剔着牙,一前一后走出了得月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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