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傻子,救了全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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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故事有点长,但却能让人同时看到人性的肮脏与光辉。

文\止水,梦凡尘

1

一位戴着斗笠肩抗锄头的青年汉子在林下快步走着。他走的很快,快的让人怀疑他下一秒就会摔倒,要不是他腿脚有点毛病,他说啥也要跑回去。就在刚才他听人说,他老婆要生了,他立马扛起锄头往家里赶。

正巧迎面赶来一个人,模糊中看见那人上面穿着大红的外套,下身深棕色偏黑的直筒裤子,他遥遥的喊一句:“老嫂子,老嫂子。”说着还举起手快速的摇晃让来人看到他。

他见对方也朝他挥舞着手,随即一个中年妇女腔调顺着风传入他耳中“王二瘸子,你还不赶紧的,你老婆要生喽。”王二瘸子冲那边喊着“刚才李兄弟给我说了,你看,我这不立马往回赶吗?”他嘴角大大的咧着,眼睛眯成一道线,脸上有控制不住的欢喜。

行走间两人距离渐渐的缩小,交谈的声音也小了起来。“嫂子,说我这是男孩还是女孩?生的乖巧不乖巧?长大了会不会嫌弃有一个瘸子老爹?”王二瘸子眼中闪着即将得子的喜悦,眼底又充斥着对未来的担忧,内心溢出的想法使他向旁边的妇人问了一连串的问题。

妇人看着面色复杂的王二瘸子不禁笑了起来安慰道:“哈哈,你放心,老话说‘儿不嫌母丑’他怎么会嫌弃你,要是嫌弃你我替你教训他。”

“我王二瘸子没文化,到孩子长大我一定要让他去读书,出人头地。老嫂子你说我这孩子叫啥名?老大哥见识广,就托给起个名呗。”

“到家后给你大哥说一声不就行了吗?。”妇人脸上溢着笑对王二瘸子说,继而话锋一转“我可得说你,你得好好对秀兰,这女人生孩子可不容易。”她顿了顿看了王二瘸子一眼继续说:“你可别怪嫂子说你的不中听,你看看你这瘸腿,这村里哪个姑娘愿意跟你,就秀兰,见你老实,觉得你是个可以托付的人,这次不管是女娃还是男娃,你都得给她好好补补身子。”

听老妇人谈起自家媳妇王二瘸子脸上的笑容更盛了:“老嫂子那里话,哪有中听不中听,我爹妈去世的早,多亏嫂子一家照顾。秀兰你也放心,我是拿在手里怕摔了,含着嘴里怕化了,哪还敢亏待她,家里我养的那群老母鸡我一天杀一只,给她好好补补身子。”

………………

“老嫂子,你走快点。”王二瘸子最终因焦急而朝老妇人说了一句。

“哈哈,还真没见王二瘸子走这么快,嫂子老了,腿脚不好,你先走吧。”老妇人低低的喘着气脚步减慢说道。

“那老嫂子,我就先走了。”

“走吧,走吧,快点走。”老妇人嘴角含着笑朝他摆摆手说。

越靠近村庄他越是抑制不住激动的心情,因为长期劳作而佝偻的背,现在却直直的挺着,身上散发着无与伦比的气场。他从来没有细细的观察过他生活的地方,现在突然觉得这三十几年来无比熟悉的地方的每一棵花草都美的不像话,树上的鸟鸣悦耳极了,他感觉自己的每一口呼吸都是仙人的气息,它是那么让人舒心。

他看见村庄的轮廓,他加快脚步,他望到自家房屋的轮廓,他加快脚步。突然他摔倒了,头顶那个大大的太阳渐渐地隐藏在不知何时出现的乌云后面。周遭开始有了风,风从林间穿过发出的尖锐声音让人从心里打颤。他心里突然就一阵发慌,脸上欢喜的表情开始消去,变为一种担心。他慌忙从地上爬起来,锄头也顾不得拿,直接朝家里走去。 

门前有很多人,叽叽喳喳的吵闹着,他慌乱的心此时更加焦虑了,他不敢往那方面想,就算那个念头浮现在他脑海中,他也把它强行压下去。

此时乌云低低的压在这片大地上,但四周确是极其亮堂,只是风越来越猛烈,树木的尖梢在风中摇晃着,原本像一团团玉的树叶仿佛家破人亡般的狼狈的在风中旋转着,跌落着。

他拨开人群看见邻家媳妇正倒着一盆血水,邻家媳妇看见他朝屋里喊道:“王二哥来了。”随即里屋的门“吱哑”一声打开,一个五十多岁头发偏白,体型微胖的女人从房里出来,抬眼看了他一眼,嘴角蠕动着就是没有话从她嘴里说出来,仿佛她是个哑巴一样。

他一看这情形,脑袋“嗡”的一声像被什么东西塞进去一样,一种难以形容的悲伤油然而生。胸口像遭到重锤般卡着一口气,突然的窒息感瞬间就侵袭了他,他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但空气就是进不了肺里。他眼白泛红,大颗大颗的泪珠从眼眶里跌落,突然他眼前一昏,脚步一踉跄,就直直的倒了下去,还好旁边的人眼疾手快连忙搀住他。

接生婆像是要说出埋藏心里多年的秘密一样,蠕动的嘴终于吐出言语:“王,王老二,你媳,媳妇难产,你也没在,秀兰她就说保小的…………”

2

早春还有些凉意的风拂过刚吐出嫩芽的柳树,柳枝随风摇曳,像刚沐浴完女子在整理她湿漉漉的头发。树下有头健壮的黄牛找寻着刚冒出头的鲜嫩青草,牛背上卧着一个小男孩,小男孩侧卧着看着随风摇曳的柳枝,鼻涕渐渐流入嘴角,他也不擦,就吃进嘴里。

大黄牛抬起脖子,朝远方眺望,这一望身子一动,小男孩直接就从牛背上跌落下来。他“哈哈”的笑着,从地上爬起来,那肥大的裤子却缠在一起,他又摔了一跤。

旁边的伙伴看见“哈哈”捧着肚子笑起来,“哈哈哈哈,你看王尘那个傻子,真是笑死我了。”一个稚嫩的女生也说“他好脏啊,脸上黑乎乎的,靠近他还有一股臭味,他是不是拉臭臭都不擦。”说完还捏着鼻子仿佛已经闻到了王尘身上发的恶臭。

“他还丑,活妥妥就像山里的大猩猩。”

“他那个瘸子老爸,有天给我说话,一靠近我就有很大的酒味,呸!”

夕阳西下,落日的余霞映红了半边天。一群长长的影子,在看见村里烟囱冒出烟的时候彼此挥手,说着明天去那里玩耍。

王尘骑着黄牛回到家里,家里虽然小但他很喜欢,当自己家墙上爬满的野草时他感觉比其他人家的光秃秃的墙漂亮很多。

他打开家门,一股农村自家酿造的酒糟的味道扑面而来,他提着长长的裤子,把黄牛给绑到庭院的柱子上,然后从侧屋里找到干粮开始啃起来。

正啃着,主屋的房门打开,从里面走出来一个瘸腿的中年男子,男子顶着一看就好久没洗的凌乱的头发,灰白色的头发成缕状趴在男子头上,胡茬像田间杂乱的野草布满了男子的下巴。

王尘看见男子咧着嘴跑回去,嘴巴不太灵便的叫“爸,爸爸。”男子充满溺爱的抚摸着王尘的头。

“咚咚”一阵敲门声响起,“王二瘸子,是老嫂子我。”王尘听到这声音,丑陋的大嘴在脸上一咧,露出许久未刷的黄色牙齿,王尘边笑边朝门口走去,打开门,门口站着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妇人,王尘冲他痴痴的笑着说:“大,大,大娘,你来了。”王二瘸子也慢慢扶着墙走了过来,冲老妇人一笑说:“老嫂子,你来了。”

老妇人直直的瞅着父子俩,眼角微微泛起了泪花,她抽动了一下鼻子抑住在眼眶中打圈的泪珠说:“老二啊,你家娃娃今年也五岁了,该去上学了。先生说明天要开课,这里是学费,你先拿着给娃娃报个名。”边说边从裤子口袋里拿出一个碎花布兜,递给王二瘸子。

王二瘸子颤巍巍的伸出双手接住,那张经年不变的哭丧脸上终于有了另一种神情,他嘴角蠕动着,眼里饱含着感激的泪水。

老妇人握住他的手轻轻拍打着说:“兄弟,啥也别说,老嫂子也没指望你们还,大家乡里乡亲,我这有富裕就补一下你的短板…………”

“咚”王二瘸子一下就跪在地上,一大颗一大颗浑浊的泪滴从眼眶中滑落。王尘见爸爸跪下,也“咚”的一声給老妇人跪下。

老妇人见这情景脸色一变说“使不得,使不得”连忙拉起两人。王二瘸子说啥也不起来,硬是“咚,咚,咚”磕完三个响头,才从地上起来,傻小子王尘也有样学样的磕了三个响头。

老妇人擦擦眼角的泪滴说:“行了,我也该回去了,老二啊,你打扮打扮你家娃娃,上学该干净利索点。”王二瘸子点头称着是。

太阳早已跌落西山,晚霞仅剩的暗红的光芒照着一个破旧的四方桌,围桌坐着一小一大两个人,桌上放着一盘老母鸡肉,小孩正吃的满嘴流油,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对大人问道“爸,猩猩是什么?”“怎么了?”王二瘸子听到这样问题时身子一怔继而说道。

“我像猩猩。”

“猩猩是一种跟我们人很好的动物,它们很善良。”

“那我也要很善良。”

“嗯,尘子也要很善良。”

“善良是啥?”

“明天就去学堂了,老师会教给你的。”

3

山腰一处低平的地方有间不大的茅草屋,茅草屋门上挂一木牌,上书“清风学堂”四字。朗朗的读书声从茅草屋里传出来。

一头大黄牛突然出现在窗外,低低的“眸”声吓了花白胡子的老先生一跳,从牛背上跳下一个小孩,他穿着过于肥大的黑色上衣,但奇怪的是那衣服居然不长,裤子也是肥肥的随风飘荡着,掩盖住他纤细的腿,配上他丑陋的脸,乍一看还以为大白天遇到了鬼。

看见小孩的模样,学堂里的读书声突然就变成了哄堂大笑。见众人笑,小孩也朝学堂里的人咧嘴笑。先生用戒尺拍拍桌子说:“肃静”,学堂里笑声渐渐停息,小男孩从宽大的裤子口袋里掏出一个布兜冲着老头笑着说:“先,先生,学费,我,爸爸让我给你的,嘻嘻。”

老先生打开布兜看着里面的钱,站在讲台看着在角落里的一个座位就说:“你去那里坐吧。”

王尘从过道中穿过,每经过一个人就有人掩鼻轻笑。王尘走到座位旁后大声问老先生说:“什么是善良?”老先生微微皱着眉说:“善良就是不使坏,对别人有爱心。”

“什么是爱心?”

“别人有困难的时候帮助别人,就是有爱心。”

朗朗的读书声再一次在山林中响起。

王尘绞尽脑汁也不能看懂薄本子上爬的蝌蚪一样的东西,他很羡慕班里的那个什么都知道的人,他写的蝌蚪被先生夸好看,回答问题也很快,自己写的被先生说是屎壳郎爬的一样,王尘也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自己回答问题很慢很慢,慢好像是一种错误,因为慢就要挨罚。

“舍生取义,就是舍弃自己的生命去谋求荣誉,让自己更加伟大,这是孟子说的。”一阵话语声传入王尘的耳中,是被先生称赞的人说话的声音,王尘竖起耳朵悄悄的听着,“如果有一天真的要舍弃……生命去完成一件很伟大的事情,要……做,先人们做到了,……。”声音断续的传入王尘耳中。

“先生,舍生取义是干啥呢?”

“抛弃自己的生命,做的事情让自己生命完美。”

“完美就是好的吗?”

“好的”

山里翠绿欲滴的林间道路上,一群小孩围着一个少年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你看看那个王尘,今天问先生舍生取义,一定是偷偷听了你的才去问的,那个傻子知道啥?”“就是,就是啥也不会,都在学堂两年了连字也就会写那几个,还是歪歪扭扭,像屎壳郎爬的一样。”

“先生教导我们不要嘲笑别人的短处,你们也不要说了”那个少年看了跟在队伍最后面的王尘一眼说道。

“李大哥真是像孟子一样的人,懂得又多,还对一个傻子那么好。”一个脸色微红的小女孩望着少年,满眼小星星的说道。李姓少年嘴角挂在一丝微笑,又朝后看了一眼王尘,眼底深处藏着一丝不屑。

“你们看这水,清澈见底,水孕育众生,老子曾经说过‘水利万物而不争’,我们也要平和的对待每一个人。”李姓少年望着众人又慷慨激昂的讲解着。

夜色如水,在风中摇曳的树木影子映在地上像是池塘里的摇摆水草。黑夜里那个大玉盘映衬着周遭云朵,亮的仿佛白昼一般。

突然天空中又出现了另一个圆盘,而且更大更亮,就静静地浮在空中,沐浴在如水的月光下。熟睡中的人们谁也没发觉,一切显得格外祥和宁静。

太阳和往常一样从东边慢吞吞的发射出几缕光芒照耀在大地上,村里的雄鸡像是收到信号一般,“喔喔喔”的啼鸣。

“不好了,不好了”…………一阵刺耳的声音划破了这片寂静,惊起了房檐上几只熟睡的鸟,鸟儿“扑棱,扑棱”飞起,打散了几户袅袅直上的炊烟。

4

“李二狗,大清早的你叫唤什么?”一扇朱红色大门“吱哑”一声打开,从门里传出一个雄浑的男音,朝李二狗怒斥道。

“村长,村长不好了。”李二狗看见那个六十多岁却依旧健壮的男人,仿佛找到主心骨一般,一下趴到村长前面,颤巍巍伸手指着半山腰的地方,说:“村里的庄稼都枯死了。”

“什么?李二狗,你可别骗我,不然可有你的好果子吃。”村长听到这话一把从地上抓起李二狗质问道。

“那里敢。”李二狗满脸的惊慌的说“村长,村长,赶紧带着人去看看吧!”

“最好别骗我。”村长脸色复杂的看着李二狗,眼底依旧闪烁着不相信的神情。

“咚,咚,咚”村长敲响了院落的巨钟,巨钟已经很久未曾用过,上面布满青苔,沉重雄浑的钟声在山间响彻着,惊起山间的飞鸟,扑棱棱似一团黑云从山林里升起。

“村长,怎么啦?”有人赶过来问“什么大事还用敲这巨钟?”村长沉着一张脸说:“等人齐了,我再招呼。”

太阳根本未曾感受到众人的慌乱和焦急,静静地在天空中散发着光芒,照耀着一片照耀了无数年的土地。

“大家先肃静一下,李二狗说咱们村里的庄稼出事了,所以我召集大家一起去看看。”话音刚落,就有人在人群中高呼:“村长,李二狗就是个破皮无赖,他的话你也信。”

“放屁,这村里啥玩笑都能给我开,就唯独庄稼这一块,谁敢开玩笑?老祖宗说过如果要是有天咱们村里的庄稼出事了,就是咱们村里生死存亡的时刻。”“什么也都别说了,都拿好家伙跟我去山里看看。”村长朝众人一挥手说:“赶紧去准备。”

他看见人群中一瘸一拐的人喊道:“王二瘸子,你腿脚不方便就别去了。”

王二瘸子从村长微微一笑说:“村长,我没事。”

“不是你有事,你跟着去会耽误大家时间。”村长像赶苍蝇般的朝他挥挥手说道。

“奥,我知道了。”王二瘸子挤出一丝微笑对村长说。

清晨森林中的水汽使吸入鼻中的空气都带着湿气。从繁茂的树枝间依稀的透着几缕光辉,照着青石台阶,也照着青石台阶上的一行人。

“王二狗,你怎么知道庄稼出事了?”村长望着湿漉漉的山间树木皱着眉问身旁的李二狗,“我,我,我……”王二狗支支吾吾的就是吐不出一个字来,旁边一个妇人说:“二狗,我说你到底说啊!这可不是小事,这在我们村里就是个忌讳,可是谁也不敢拿这件事开玩笑。”

“我,我老娘想吃点野味,我就寻思着早点起,去,去看看李大哥下的陷阱有没有脑笨的牲畜。”王二狗看着脸色焦急的众人终于说出来事情经过,说完还眼神闪躲着看了人群中一个魁梧的大汉一眼。大汉看着王二狗一眼说:“小兔崽子,到时候再收拾你。”

一片枯黄的玉米出现在众人面前,“这,这,怎么会这样?”村长瞪大眼睛,脸上充满着不可思议,先前心中的侥幸被现实冲击的一干二净,他多希望是王二狗说谎,哪怕是破例不惩罚他。

一个银白色圆盘静静地悬浮在枯黄的玉米地上,好像知道有人来了一样,圆盘边缘处发出一道蓝光轰到旁边的三人合抱的树木上,树木瞬间就变成一堆齑粉,随着山里间细细的风飘散而去。

人群中有些迷信的人连忙跪下来说:“菩萨饶命,菩萨赎罪……”一遍一遍的从口中吐出。

圆盘晃动一下,从边缘处隐约间有蓝色的光芒,众人一下就慌了,朝四下奔散,甚至还有人把其他人抓着挡在自己身前。

蓝光照射在每个人身上,一段晦涩的文字出现在在场每个人脑海中“献祭一个小孩,放你们所有人,日月交替三次内未完成杀死你们所有人。”

5

有几缕蓝色光芒四散开朝着在村里未来的人飞去,在场的人神情一阵恍惚,意识清醒后抬眼望去,银白色圆盘依旧静静地悬浮在空中,枯黄的庄稼还在眼前,只是旁边三人合抱的树没了踪迹,光秃秃乍一看,显得格外吓人。

所有人额头上都冒着汗,一阵风吹过众人衣衫,在场的人都一哆嗦,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的衣服都已经湿透。

月光打在地上,婆娑的树影伴着跃动篝火照出的人影,构成了一静一动的极美的画卷,蛐蛐儿悦耳的声音,远处山涧的青蛙整齐的鸣叫,一切显得和谐而自然。

王尘留着哈喇子玩弄着手指,他很喜欢这场景,虽然他是个傻子,不懂什么是喜欢,但是置身在这样的景色中,他就一直笑。但是今天他没笑,眼前的气氛太沉重了。

篝火中柴火燃烧后“噼里啪啦”的声音,伴着众人沉重的呼吸声,压在每个人心里。

“咕噜”一阵咽唾沫的声音像滚雷般响起,吓了众人一跳,村长抿了抿干裂的嘴唇咽了一口唾沫说:“大家想个办法吧”他甚至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从他嘴里发出的声音是那么无力而沙哑。

“我家孩子那可是学堂里第一第二的可不能献祭。”一个在村里出了名的泼妇率先发表了言论。

“我家孩子也是,生的乖巧,长的又清秀,怎么能献祭呢?”见有人开口另外一个妇人也开了口。

…………女人们叽叽喳喳吵闹着突然不是谁在人群中喊了一句“王二瘸子家里那个傻儿子有啥用?让他去。”人群中立马有几声附和“对,让傻王尘去。”“让那个傻子去,反正都傻了…………”

王二瘸子从刚开始就一直沉默他知道一定会有人提出来,他用力咬着下嘴唇,一滴滴血液从嘴角流出,他艰难的从人群中起身,到人群的正前方,面对着众人,“噗通”一声跪下去。

人群中一阵寂静,他们望着王二瘸子,眼里充斥着冷漠,可怜,满是复杂的神情,但说到底就像看一个死人。

王二瘸子朝众人狠狠地磕着头说:“乡亲们,我家那口子走的时候就留下王尘,我要好好照顾他,没有他我也就活不下去了。求乡亲们高抬贵手放了我们爷俩吧。”“求求你们,求求你们。”王二瘸子一下一下的磕着头,那“咚咚”的声音像村长敲的洪钟一般击打着众人的心。

寂静,如同深夜墓地般的寂静,甚至连呼吸声都不曾听到,只有王二瘸子磕头的声音是这片寂静中唯一的杂音,月亮隐在了云朵后面,蛐蛐和蛙鸣也不知何时停的,没人关注这些,人人都在考虑自身的安危。

血液渐渐从他额头渗出,鲜红的血液粘合着尘土,人群中一个头发花白妇人的冲出来扶起王二瘸子,王二瘸子在起身的一刹那,眼珠微微向上翻着,身子一踉跄,老妇人连忙扶稳他冲人群喊到:“老二已经这样了,他老婆去世的早,就留下一个孩子,日子过得艰辛,我们是商讨解决方法,不是推着谁的孩子去死。”说完她心疼的望着王二瘸子,用袖头轻轻擦拭着他额头的血迹。

“你个不下蛋的老母鸡,有你什么事,他儿子是个傻子,他是个废人,现在为了我们村子付出生命怎么了,你跑来这里当好人了,可惜那个大盘子要的不是老人,要不就是你去献祭了。”早前第一个张嘴的女人立马站出来呵斥老妇人。

“你,你,”老妇人用手指着那个妇人嘴角抽搐气的说不出话来。

“我什么我,反正我家孩子是不能献祭,谁要我家孩子献祭我就跟他拼命。”那女人双手抱胸,注视着老妇人,话里有话的像是对老妇人说也是对这众人说。

“舍弃生命给村子做事,李哥哥可以啊!他说过舍己为人的。”一个稚嫩的声音从人群中响起。

“那家的小孩这么懂事?愿意为了村子付出自己的生命。”双手抱胸的女人面露喜色的说。

“就是你家的李哥哥啊!他经常给我们说孔孟说,舍身取义。”那个小孩答道。

李家的妇女破嘴大骂“谁家的小屁孩子,在这乱说话,爹妈都死绝了吗?”

从人群中冲出一精壮汉子一只手把孩子护在身后一只手指着女人:“你个老娘们,你别乱说,你…………”

“行了,行了,肃静,”村长看着这乱遭的一切,清了清嗓音冲众人喊道。

“今天就商讨到这吧,先休息去吧,反正明天也没有要忙的东西了。”说完再也不说话直接就转身朝家门走去。

场下的人顿时就沸腾起来“村长,这事你不管谁管?”

“谁家的孩子也不能去死啊!哪个孩子不是自己心头肉?”……

“我就觉得王二瘸子家的傻儿子去是最好的。”………………

嘈杂的声音就像是夏天腐肉上的苍蝇一般,乱糟糟的惹人厌恶,但是现在谁也没有觉得这声音刺耳,他们拼了命的对其他人讲解自己的孩子有多么优秀,多么聪明,他们试图用自己孩子生活上的价值的高低来决定自己孩子能活下去的几率,仿佛比别人高一点就与众不同,就能活一样。

皎洁的月光映在每个人的脸上,照出了每个人的表情,有人充满了恐惧看着四周的争吵,拼了命的护住自己年幼的孩子,有的人大大咧咧朝家里走去,眼底却闪烁着坚毅的目光,那目光是一种食人的,是一种谁侵犯自己就和谁拼命的眼神,只不过隐藏在他们浮夸的走路方式下,让他们看起来是那么轻松…………

6

皎洁月光下,两个身影伴着蛙声虫鸣静默的走着,旁边还有黑黝黝的树林,远远的看去,美丽的像一副画。

靠近一看两个身影显的丑陋和可怖,王二瘸子深深的低着头,低的仿佛脖子不能承受头颅的重量一样,王尘一蹦一跳的跟着父亲的脚步,他极其喜欢这夜色,没有过多的人,没有过多的让自己头大的听不懂的话语。

王二瘸子布满愁容的脸上的嘴唇张张和和,眼底闪烁着因思考而产生的矛盾光芒,“尘儿,你,你,你愿意吗?”但就在话说出的那一瞬间他后悔了,他有些惊恐的用眼角的余光撇了一眼蹦跳的王尘,看见依旧蹦跳,像是没有听到自己问话王尘,低低的长舒了一口气。

“爸爸,你怎么哭了?”王尘在抬眼的时候看见王二瘸子脸上挂着浑浊的泪滴,但在月光照射下却显得晶莹剔透。

王二瘸子抬了一眼头,努力的收了一下自己眼眶的泪水:“爸爸没哭,你看错了。”

王尘根本思考不了这样事实就在眼前却被说不是的话语,他低低应了一声“哦”,蹦跳着朝家里的走去。

雄鸡和太阳不理解村里的灾难依旧像往日一样鸣叫和升起。在美丽的晨曦中没有一家烟囱中有袅袅的炊烟,人们都瞪着眼睛,在床上躺着,仿佛不起床就代表今天不会经历,明天永远不会到来一般。

老村长坐在炕头“吧嗒,吧嗒”一口一口的抽着旱烟,突然一阵悦耳的铃声响起,他浑身一激灵,片刻后才想明白原来是孩子们上课铃,他摇摇头冷笑了一声呢喃说:“呵,这个外乡户还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村里有些房子的家门打开,从里面飞奔出半大的孩子,他们手上拿着馒头,拼了命的朝山腰的学堂跑去。

王尘挎着包,脚步踉跄走在山路上,听到铃后,抬眼看着眼前的茅草学堂,加快了脚步,焦急的神情出现在他脸上。

他不能明白他爸爸为什么睁开眼睛后不起床,甚至他走的时候爸爸还要他不去上课,还好爸爸没上过学,被他说“业精于勤荒于嬉”什么一大套理论说服了,他嘴角露着笑,为自己的聪明感到喜悦。

他推开学堂的门,有些诧异的看着空荡荡的房间,片刻的愣神后,连忙向台上的老先生问好,然后走到自己的位置上。

先生微笑着看着王尘说:“王尘,生与死是怎么划分的?”

“生就是不能吃的,爸爸说不能吃生水,生食物,屎?屎是拉的臭臭吗?”

先生闻言大笑:“哈哈哈,你讲的都是死亡,你拉的臭臭是终结,熟水,熟食是无法感知世界的,就像你喜欢的虫鸣,夏风吹拂竹林的“哗哗”声,只有生才能感知,死却无法感知。”

王尘睁着眼睛,鼻子剧烈的呼吸着,嘴巴大大的张着,一丝丝晶莹的哈喇子从他嘴里淌出来,眼中闪烁着惧怕的光芒,良久,他摇摇头含糊的说:“那真是太可怕了,我永远都不要死,我一定要一直听虫子的叫声。”

先生看到他这副模样,背着手走到门旁,敲响了上课铃。

在王尘错字连篇的朗诵中,陆陆续续来了五六个小孩,他们无一例外在后门罚站,

他们无精打采的念着课文,五个人的声音竟然没有王尘一半的声音的大,他们眼里闪烁着一种名为恐惧的灰色光芒,双腿略略的打颤,不知是爬山累的还是因为昨天的银白色光盘。

站在中间的少年眼睛无神的转着,突然他目光扫过王尘,他的双眼开始有神,慢慢的他整个人的目光都在王尘身上,他嘴角向上扬起,脸上洋溢着一种得到满足后幸福的笑容。

下课铃响后,少年堆着笑容跑到王尘面前说:“王尘,我们一起玩游戏吗?”

“李哥哥,为啥我们要和一个傻子玩?”来的五人当中的一名女子用手捂着鼻子用嗔怪的语气朝李鹏说道。

“你懂啥?头发长见识短的女人,王尘是我们同学,我们在一起学习都三年了,要认可他。”李鹏用眼神狠狠的剜了那女子一眼。

“李,李哥哥。”女子眼眶里噙满了泪花,用手指着李鹏说不出话来。

“我的好妹妹,哥哥说话有点重,你别放在心上,行了,别说了,大家一起来玩吧。王尘你会来的吧?”李鹏用手攥住女子的手指,转头朝王尘问道。

王尘眼里满是小星星,抬眼望着众人使劲的点着头说:“我愿意,但我不会…………”

李鹏一把拉起王尘的手说:“走吧,游戏规则是:现在都听我的。”然后用眼神招呼着众人,像一群野马般冲出草堂,朝外飞奔过去。

那片枯黄的玉米地依旧醒目的矗立在一片翠绿的树林中,它带着死亡的味道,散发着枯败的气息。

王尘被吓到了,他静静的看着这一大片枯黄的玉米地。天上银白色圆盘,给他一种危机感,他汗毛立起,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珠,一股惧怕的本能从心里油然而生。

他想掉头想跑,但他眼中闪过王鹏等人的身影,他停住了。

“李哥,我们这是要玩什么游戏”一个身材瘦小,眼角上扬的男孩看着银白色圆盘有些胆怯的问道。

“都听我的就行。”李鹏看了银白色圆盘一眼不耐烦的挥挥手朝众人说道,边说边从腰间拿出一条绳子。

他冲王尘说:“来,我们现在玩的游戏叫‘献祭’我先把你绑上,然后你喊献祭,你边喊边挣脱绳子,我们在这计时,谁用的时间少,谁就赢,输的人请赢得人吃鸡。怎么样?王尘我这个游戏好玩吗?”

…………王尘沉默着,李鹏有些无语的看着这幅表情的王尘,又原封不动的给他讲了好几遍。

“吃鸡肉真的吗?我一定会赢得。哈哈”王尘蹦跳着举着手喊,

其余人都面面相觑的看着李鹏和王尘,不搭话。

“对,这样不就对了吗?”李鹏嘴角上扬,露着春风般的笑容,慢慢的把绳子绑在王尘身上,他绑的很结实,绳子的缝隙中鼓出王尘身上那一层薄薄的肉。

李鹏系上最后一个死结,眼底闪过一丝厉色,嘴角极力向上张扬着,却没有半点笑声,他强忍着,忍着来自自己内心兽性的狂笑,他很痛苦,憋这种笑真的太难受,他脸色如红枣般,洁白的牙齿在外露着,整个人像入了疯魔般。

7

队伍中的女孩嘴巴微张眼睛瞪的大大的看着王鹏的举动,她突然感觉一切都那么陌生,曾经温文尔雅,谈吐不凡的少年现在居然为了那几十分之一的死亡几率而去残害一个生命,而另一个念头也出现在她脑海中,她在庆幸,庆幸自己不傻,庆幸王尘死后自己不用担心那几十分之一致死的概率。

王尘感觉自己身上没了动作,扭头一看,身后早就没了人,他用他那愚笨的脑袋想了好久,开始大声的喊着:“献祭,献,献祭…………”

从天空中的圆盘发出一道炙热的红色光芒,眨眼间来到王尘的头顶,之后硬生生的就在王尘头顶停住了转而变为蓝色光芒闯进王尘脑海,“献祭,救所有人…………”王尘极力思考着闯进自己脑袋中的字体,慢慢的蓝色光芒开始变大,它露出一种无力感,你怎么像一个傻子传递信息?蓝色光芒在王尘头上停留了接近30秒,然后逐渐褪去。而圆盘又恢复到原本充满威压的状态。

王尘身上的衣服被汗水浸湿,他脸色苍白的跌坐在地上,身上那还有绳子的影子?而李鹏等人早就在蓝色光芒出现前就跑的无影无踪了。

王尘好半天才从地上爬起来,被汗浸湿透的衣服早就被风干,只有白色的汗痕留在衣服上。

天边出现了淡淡的暮霭,薄薄的雾渐渐的笼罩了山林,王尘拖着疲惫的身子往家里赶去。在月光照耀整个大地,星辰布满整个夜空时,他看到了黑夜村庄的轮廓,听到了一阵阵呼喊声。

“王尘,王尘”喊声随着夜风传入王尘耳中,王尘大声朝四下喊着:“我在这,我在这…………爸爸,我在这。”

一个淡黄色的光芒闪动在王尘眼中,随后那个跃动的火苗飞快的赶来王尘这里。王尘看见了那个一瘸一拐的走的飞快的王二瘸子,王尘疯狂的朝他挥着手,大声喊着:“爸爸……爸爸”

王二瘸子看见挥手的儿子,一把把火把扔在地上,用力的抱住王尘,两行泪珠从眼眶滑落,他用力拍拍王尘的肩膀,尽力用平缓的声音对王尘说:“走,回家。”可是他的声音依旧像破锣般沙哑。

王尘没有像往常一般蹦跳着跟在王二瘸子后面,他少有的按照正常步速走着,看到他这样,王二瘸子心头一跳,隐约间一种不好的预感从心底弥漫起来。

那个破漏的庭院中传来淡淡的鸡肉味,王尘脸上逐渐有了喜色,咧着嘴笑着说:“李鹏哥哥果然没有骗我,赢得人果然有鸡肉吃,他们都没参加,还是我胜利了。”王尘兴奋的跑到厨房中,掀开那个老旧的锅盖,一股浓郁的鸡肉香气瞬间就扑到王尘的鼻腔里,王尘嘴里又不受控制的流出亮晶晶的哈喇子。

橘红色的朝霞映衬了半边的天空,抬头望去仿佛置身仙境,雄鸡的鸣叫越来越嘹亮,但空气中弥漫的浓重的恐惧与不安的气氛也越来越沉重,昨晚有些人早就收拾好东西想从后山悄悄溜出去,可是有一层看不见的障碍,阻碍他们前行,他们只好原路返回自己的家中。

“咚咚咚”村中的大钟又被敲响了,所有的人不情愿的赶到村中的聚集地。被王二瘸子领着王尘,无所适从看着满脸焦虑的众人。

村长见人来的差不多,就清了清嗓子,朝众人喊:“说吧,怎么办?”没人搭话,都在沉默,都在用力握着自己孩子的手,有些胆怯的女人用手捂着嘴,但是一颗颗泪珠却从眼里流淌出来,沉默中越来越多的人哭起来,男人们被哭哭啼啼的女人扰的心烦便对女人疯狂的咒骂,整个场地沸腾在叫骂声中。

李鹏看见人群中的王尘后惊讶瞬间就布满脸庞,他悄悄的退到妈妈身后。

“都死吧,没有人愿意死,就都死吧!”

“不过了,都去死。”…………

8

叫骂声,哭啼声连绵不断的闯入王尘的耳中。

村长看着这嘈杂的一切,用力的敲了敲大钟,想要让嘈乱的场景平静下来。突然一只鞋直直的砸向他的面门,台下有一个声音响起:“你个糟老头子,老子早就看你不顺眼了。”

鼻血从村长鼻子中缓慢的流淌下来,他睁着眼任由血液流下,血液划过嘴唇,下巴,一滴滴殷红了白色汗衫,血液持续在汗衫上浸透着,血滴在月光的照射下显得那么圆润和晶莹。

血液的红光闪过王尘的眼,王尘的心在一滴滴血液的滴落中剧烈的震撼着,他悄悄的拉着自己父亲的手指,指了指村前的那片池塘。

王二瘸子拉着王尘就准备去池塘边,“王二瘸子家的傻儿子呢?我就感觉他最合适,他爹是个废物,我们村里也不少接济他爷俩,现在需要他们的时候连个屁都不放…………”

“李家的那个小子不是天天把什么舍己为人放在嘴边吗?怎么不见那小子搭话?”…………

王尘像往常一样坐在池塘边,他把脚放进水里,轻轻荡着,丝丝的凉意沁着他的皮肤,也消减着方才的场景带来的恐惧。他闭着眼,呼吸着夜里凉爽的风,倾听着虫鸣和蛙叫,脸上露着舒心的笑转头对王二瘸子说:“爸爸,完美。”

王二瘸子猛的一愣:“完,完美?”“就是真好的意思啊!”“奥,奥”王二瘸子这才回味过来,点头称着是。

远处火光渐渐消去,叫骂声,哭泣声慢慢沉下去,王二瘸子轻轻唤着躺着地上呼呼大睡的王尘。王尘睁开沉重的眼皮,嘴里呢喃着说:“我还没睡够呢,我还没听够呢,我还没吃够呢……”“你个傻孩子,回家不是一样能睡吗?来,我搀着你。”王二瘸子费力的把王尘从地上弄起来,背在自己的背上往家里赶去。

王二瘸子翻了一个身,晨曦的微光流进他眼中,他摸了摸身边的空位,猛的从床上坐起,“尘子,尘子,你去那里了?”他把被子一掀也顾不得穿鞋就往外跑去,“尘子,尘子,你在哪?”他用扯着嗓子拼命的喊,惊起了树上一群鸟,他发了疯的在村里喊着,惊扰了一群因担忧而身心憔悴的人,人们纷纷出门,看着像小丑般的王二瘸子,他赤裸着上半身,光着脚在村里大声叫喊。

一个朱红色门前的老妇人忙对他喊:“老二,这是咋了?”“我儿子,我儿子找不到了。”

草堂的先生站在村口遥遥的喊了王二瘸子一声,王二瘸子急忙朝他那里赶去,边走边喊:“先生,你见我儿子了吗?”

老先生眼神有些黯淡的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极其普通的纸,上面还有计算的题,一行歪歪扭扭的字就在纸上“爸爸,我想更多的人听虫子的叫,干受月光,我一个人不听也行,我这叫完美吧?”老先生缓慢的的念着这几行字,嘴角略带苦涩的笑说:“傻孩子,连字都写错了。”王二瘸子听完后脸上布满泪痕,“嘭”的跪在地上,抱着那张纸嚎啕大哭起来。

窗明几净的教室,里面坐满了孩子,一位30多岁的帅气老师停止了声情并茂的讲课,等着孩子们提问,“李老师,你的意思说我们这个村庄这么富饶,人丁有多,都是那个傻子的原因?”

李老师望着提问的学生,眼神却没有他的影子,像是回忆什么似的,片刻后他缓缓的说:“傻子,傻子真是一个好词,丑陋而形体有缺的人,也有纯真而善良的品质,漂亮而形体完善的人也有贪婪和欲望。”他停顿了一下继而说道:“或许,他的欲望会比普通人更深。”

李老师望着窗外,看见两只争夺虫子的黄鹂从一个枝头飞到另一个枝头他嘴角笑了笑:“万事万物都如此,为了生存利益而争夺,但是真的一些人愿意牺牲自己去帮助别人,操纵万物运转的或许是冰冷的秩序,但是温暖却在人心。”然后他丢弃了为人师表的庄严“哈哈哈”的笑起来,然后猛然沉默,良久他吐出了几个字:“如果再遇见那个傻子,我想说谢谢。”

然后他扭头朝外走去,背着别人的脸庞流下来两行泪滴,不知道是感激还是悔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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