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子园虐待儿童的事件常有曝光,作为一名心理咨询师,本人对于事件本身并没有太大的关注热情,我更关注的是事件背后的心理动力。
(一)虐童老师正是情绪不成熟父母的孩子,而社会对待这位老师的态度会强化她的这一偏差行为。
发生虐童事件,我们很容易去到这个事件对错的评判上,觉得这个虐儿老师没有师德或是违反法律,甚至可以说她是性情凶残等等。同样的,对这个机构的管理、对这个老师的行为加以评判或加以法律的惩处都是比较容易的。但是如果全民的心理素质不提升的话,是不能从根本上杜绝这样的事件发生的。
从这个老师的角度而言,当他可以对这么小的幼儿施以这样的惩处的时候,他应该是怎样的一个不开心的状态和一个怎样的情感隔离的状态才可以做得出呢?
对于亲子园的老师这样的一个群体来说,收入低,工作累,内在的自我价值感非常低。他们常常都要承受到来自学校和家长的双重压力,还有来自家庭的和自己的不认可。这群人平时会有很多压抑的情绪,当这些情绪没有一个出口的时候,弱小的孩子就成为了替罪羔羊。
而对于个别个体,如果原生家庭的创伤比较大的话,则会出现我们说的这种偏差的行为,甚至是违法的行为。从这个老师在事发之后向家长下跪这样的行为来看,这个老师很容易在权威面前呈现出内在非常低价值感和怯懦的一面。这应该是他惯常的模式。在他的原生家庭中,我们可以猜想他很可能有一个严厉的甚至有暴力倾向的父亲,而他对父亲是非常恐惧并且绝对服从的。同时,这个孩子又从父亲那里习得用暴力欺负比自己幼小的对象去转嫁内在压抑的情绪和伤痛,曾经备受关注的虐猫事件也是这样的心理动力。
当社会同样以暴制暴,用惩罚的方式处理这个老师,而不加以心理方面的疏导的话,只是强化那位老师这个屈从于权威却又加倍欺负弱小的行为模式。当这个个体的这个模式被不断强化时,他会进一步对比他弱小的人变本加厉,只是会更加谨慎而已。长此以往,心理会越来越扭曲,甚至形成反社会人格。
所以如果一个社会整体心智成熟的话,对于这样的一位老师,就不仅仅只是谴责和惩罚,还可以加以心理辅导和干预。
(二)受虐孩子家长的情绪成熟度才是决定孩子是否会受到伤害的关键。
再来看一看那位孩子被虐待的家长,这位家长在这个事件面前表现出来的所有行为都可以理解,但也同样不是心智成熟的表现。
一岁多不到两岁的孩子就被送到亲子园,妈妈(这里的妈妈指代的是孩子的主要抚养者,下同)在生活中的不得已可想而知,不管是怎样的不得已,妈妈内心的愧疚也是可想而知。孩子在亲子园被老师虐待,妈妈对孩子身心健康的担忧和恐惧会更大,这又会加大妈妈对孩子的内疚感,如果妈妈不知道如何与自己内在这些部分相处的话,就势必会对老师的愤怒达到无以复加。但是愤怒却让人没有办法看见真正重要的事情,那个最需要被安抚的孩子往往没有办法得到应有的关注。
我真的看到很多这样的事情,妈妈会觉得自己的愤怒比孩子要重要很多倍,会觉得讨回公道比陪伴孩子要重要很多倍。
而这些真的不是孩子的需要,是妈妈的需要,是妈妈不去面对自己的内疚感,不去面对自己的担忧和恐惧,而一定要去向外在找一个坏人来承担责任的那份需要。
三岁以内的孩子,本来第一监护人就是妈妈,妈妈因为各种的原因把孩子推到亲子园,孩子又在那里受到伤害,妈妈内心就是会有很多愧疚感的。如果一个心智成熟的妈妈,就去接受内在的这份愧疚,穿越愧疚重新回到自己内心的爱中,这样才会看见孩子真的需要在这个时候被妈妈支持和看见,而且真的有能力给出孩子温柔的爱与支持。同时,也会在爱中看见所有发生背后都有真正的爱在运行,因而真的信任孩子的生命,而不是把孩子看成是一个受害者。
对于被虐的孩子而言,有什么比妈妈的怀抱更安全呢?对于感到内心恐惧的孩子而言,有什么比妈妈的情绪平和更让她可以安心呢?
试想一下,孩子在幼儿园被老师虐待了,回到家里又看到一个暴怒的或是愤愤不平,或是焦躁不安的妈妈,孩子内心如何有安全感可言?亲子园是不安全的,家也是不安全的,老师是不安全的,妈妈也是不安全的。这才是对孩子而言最灾难性的一个事件。
我们没有办法选择孩子的成长环境,却可以做到不论什么样的发生,家都是孩子避风的港湾,妈妈都是孩子最安宁的依靠。做到这一点,没有孩子会真的受伤,而这个对于妈妈的情绪成熟度要求非常高。
一个心智成熟的妈妈,会在这个事件的发生之后,先陪伴好自己的情绪,让自己可以停下来,安下来,没有迫害者,没有受害者,事件是中性的发生,伤痛只是一个纯粹的能量,这个能量的核心是爱,无条件的爱。当妈妈回到自己的中心,无条件爱的中心时,再把温柔慈爱的关注给到孩子,用平和宁静的情绪陪伴孩子。允许孩子去表达他的恐惧,始终温柔平和的去抱持孩子,这是对那个受伤的孩子最好的支持。
这个陪伴的过程可能需要较长的时间,不是做特定的什么事,而是持续给他这样一个安全的环境。这个过程中,当孩子再一次激发妈妈内在的担忧恐惧和无力的时候,妈妈还是要再一次的回到自己的中心。始终在中心陪伴孩子,没有什么痛是不可以经由这样的爱而抚平的。
而妈妈不断回到平和的过程,是妈妈内在成长的过程,是妈妈的情绪真正走向成熟的过程。这个过程需要专业心理咨询师陪伴妈妈或者全社会都来重视心灵成长,都来支持心灵教育才能逐步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