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夜很冷,让人直打哆嗦。
裹着被子的她望着满天星光,忘了路有多远,只觉得肚子都已没有了知觉,只剩眼泪慢慢流下来,前面是男人和他母亲在拉着车,牛是没有的,因为连车都是借的,她想或许这辈子都不想再生,因为这一个都已经磨尽她所有精力了。到医院时已经过了十二点,大概人生来就是来受磨难的吧,她想。生的倒是顺利,孩子不哭不闹只象征性的哭两下,似乎习惯了呼吸空气似的,护士说果然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这孩子也太懂事了些。她不是不爱孩子,不是没有奶水,只是看见孩子的脸,就觉得自己残忍,把孩子带到这样的世界里来,只一眼她便把孩子递给男人,男人似乎很高兴,黑黢黢的脸上牙齿白得人晃眼,一直逗孩子笑,老妇人也很开心,祖孙三代都很开心,只有女人背过身去默默流泪,从今往后,她只能守着这个男人,这个家,这个孩子。眼泪,是为她自己,又或许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