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很多人往往认为禅修就是要阻断一切的念头,让心内没有任何一个念头升起,认为这样才是禅修——这是一个错觉,甚至可以说,是一个错误的认知。
我们的心,就像流水一般,仿佛一条河流,如果随着我们的观察力、注意力的深入,我们甚至会发现这道流水像瀑布一样充满了力量,我们试图要阻断每一滴水的流动,都是徒劳无功的一场努力。
每个念头都来无所来、住无所住、去无所去,它是无主宰的,是不能独立存在的。阻断心识之流,基本上是不可能做到的,它就像那场瀑布,不断地生起一个个新的念头……但是每一个念头其实遵从着一个共同的规律:无论是好的念头、坏的念头、善的念头,或者是恶的念头,它们也许通过我们的眼睛,也许通过我们的耳朵,或许通过我们其它具体觉受,或者通过我们的记忆,走进我们的内心。
但无论是通过眼睛的、通过耳朵的,无论是一个影像、一个感受、一个记忆,它们好像安插到了我的心内,尽管感觉上似乎有来处,但其实并没有一个实际的生发之地,而且它来到了我们心内,仍然找不到它有一个歇脚立足处。
然后每一个念头又会莫名其妙地消失,念头消失了就消失了,无论是善的、恶的、你想要的,还是你不想要的,都没有可能在存储库里保存着。
所有的念头都遵从这样的自然法则,来无所处,住无所处,去无所去。它没有来的地方、没有去的地方,当下也找不到它在心的什么地方安住,它没有大小长短,也没有红黄黑白。
每一次的禅修,都是一场关于身和心的对话,是一场走回自我的探索之旅,我们可以来看一看,自己的“心”是什么样子的,有所谓大小、方圆、颜色、长短吗?有什么能比量这颗心吗?
有好坏、是非、对错、善恶的真实属性,来规定每一个念头吗?念头就是一个念头。念头是无主宰的,不能独立存在的。
但是我们在我们的生活中,在我们对心的习惯认知中,我们把每一个念头当成一个实实在在的我。
我们经常看到一些面黄肌瘦、眉头紧锁的人,即使他们的物质生活很丰富,或者人生际遇已经比大多数人要好得多,但是他们仍然被自己的念头抓住了,为此痛苦而无法排解。
由于对心,以及对于心念的不了解,我们也常把每一次的禅修变成一场自我折磨的奋斗。
但是现在让我们来一点点地,开始了解这个心的本来面目,了解这个心内所产生的每一个念头的本来面目。
我们不拒不迎地对待每个念头。我们对待每一个念头,就像你坐在自己的家中,或者在你的庭院中,安静无事地在那里看着浮云生灭。或许有人进来了,有人是你的朋友,也有人是你的敌人,但是你不拒、不迎,只是对它笑笑罢了。进来、欢迎、请坐。然后遇见下一个人了?又是这样,进来、欢迎、请坐。你要做的只是坐在那里,在你的庭院中,享受,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