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说很早以前我就读过了《局外人》,那时候还在纯真的高中年代,读到默索尔和神父关于绝不忏悔的争执的时候,读到他在最后的时刻很平静地面对死亡的时候,我只是很淡淡地看着窗外在吱吱喳喳的黄鹂鸟,思索着我怎样才能像这群鸟儿一样拥有那种真正的自由。
《局外人》这本书其实就讲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故事,文章以第一视角的叙述描绘了内向的、茕茕孑立的、一直活在社会边缘而游离于世俗道德的默索尔,是如何社会的道德评判体系碾碎的。默索尔为了朋友过失杀了人,但是审判的时候检察官不依据现场的犯罪事实,也不依靠严密的逻辑推理,就因为默索尔没有在母亲死的时候嚎啕、落泪,因为他在母亲死的第二天就和别的女人上床,就因为他交的朋友是皮条客,所以这个人就是一个罪大恶极的人,所以这个人就一定是故意杀害了人,犯下了人类文明里最严重的罪行。就这样,可怜的默索尔就要被取走人头,很有趣的是,“我要他的人头”这一句话在加缪的小说里出现过好几次,而且基本都是以负面形象出现的检察官所说的,大概体现了加缪的一些倾向。在死亡之前,神父一直都要来向他灌输要求的上帝的宽恕,要求的精神的解脱,要信仰上帝这样一类的话。而且最搞笑的细节是默索尔气急败坏地向神父咆哮他决不相信这样的上帝的时候,神父都“眼泪充盈了眼睛”,我可以尝试猜一下神父的心里活动,大概是就是为了这样一个沉迷罪恶而无法回头的羔羊而感到难过,可能就是从心底地为可怜的人而难过,以自己的俯角身份来对这个可怜的人表达慈悲和怜悯。
从这个故事我们其实可以看到,即使是以西方的那样的自由主义的环境下,自由意志和自由选择任然是一个经历了很多磨难才发展起来的一种精神。被强加的道德,被迫信仰的上帝,人就活着其他人的道德评价体系中,超脱了这个体系连活着的资格都可能会被剥夺,这个是作为一个体系为了保持自己的存续而天然就有的属性,求同灭异性,这是为了保存体系的正常存续而可以理解的性质。但是我不认同,也绝对反对这种性质。默索尔谈不上好,也谈不上坏,他只是游离在这个所有人的标准之外,很多东西对于他这样的人来说意义是并不大的。但是社会的整体道德就一定要将自己的道德和意义强加给他,不然就直接找个机会清理了。
为什么人没有选择自己的行为与生活的自由,只要在不干涉其他人生活的前提下。这种自由主义的思潮其实是现代社会很主流的思潮,但是在巨变的时代下,这个思潮和上一代的追求道德稳定性与生活稳定性的思维模式还是产生了很大的冲突,明明很多女人都很想好好地追求自己的事业,明明对是否要组建家庭的选择权完全掌握在自己手上,可是社会的舆论就会对大龄未婚女性冠以贬低性的“剩女”这样的词,仿佛就是女性不结婚就是失败者,这就是社会舆论强加给女性标签,把结婚作为了评判女性的标准。每个人都有选择生活方式的自由,每个人也都有选择生活方向的权力,没有任何人有着强加自己的价值观到别人身上的权力。也不应该直接就通过自己价值观评估一个人然后给他贴上永远也摘不掉的标签,甚至于通过自己手中的权力来直接使这种影响成为实在的压力。可怜的默索尔就在这样的环境下走向了生命的终点。
以上是我17岁的想法,虽然20岁重新读《局外人》的时候并没有多大的改变,而且在经历了很多人生的重大选项被外界施加了压力而选择了自己并不喜欢的方向之后,这样的自由主义的想法变得更加真切了,这种游离于社会主流价值观的,做一个活在社会边缘的人的想法也越来越真切了。但是最后的最后我还是慢慢地理解到这样的想法其实还是不切实际的,远离社会的共同价值观,这种偏离最后还是会带来很严重的后果,这个是在现代社会设个越来越依赖于其他的个体的社会下所难以被接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