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幼不算天资聪颖,但成绩还算不错,自小学开始,一直是老师疼爱的学生之一。每每念起老师,总也会念起很多老师的好。
有小学时容许我在课堂睡觉的数学老师;有对我的语文启蒙极其最要的语文老师,还有让我对英语感兴趣的英语老师。现在回想,她们未必有多好的教学经验,但是当年她们的教学态度的认真,对教学方法不断的改进的热情,给年少时的我非常深的印象。也潜移默化的在后来影响了我对工作的态度。
最重要的是,我一直在老师的关爱,欣赏和鼓励下成长。从来没有被老师留堂过,也没有被批评过,更没有被不重视过。所以我一直到初二,我都对老师这个队伍葆有尊重和信任的热情,并且坚定的在学习上信任自己。年少的我们,有时候真的是因为老师得鼓励和欣赏而品学兼优的。
直到初三,遇见了一个班主任兼语文老师。大概是他的行为是我见过的老师中的例外,因为不仅初三前我没有遇到过这样的,就是初三之后我也没有遇到过。所以,他和以他为首的初三老师们,才会给我那么深的记忆。也大概他们当时的一些话语和行为让当时的我太受震动,以至于很多年后的今天,每每教师节,让我写个老师,我总想起他们来,而不是那些爱护过我的老师们。
初三那年,确实来说,那一年应该是我的转折年。因为发生太多事情了,其中最大的一件事,就是我亲爱的二舅生病了,而且是比较严重的。同时那几年父亲的生意等也是一落千丈,家里经济一下子拮据起来。
因为舅舅生病,一向感情极好的他的兄弟姐妹们——我的母亲和舅舅们开始四处筹钱给他看病,这让原本当时就处于困境的我家的经济更是捉襟见肘。我记得当时我的学费还是父母辛苦攒的。时逢初三,升学之际,在得知家里如此艰难的情况下,也暗暗下定决心,抛开一切杂念,努力考上重点一中来给予父母一些生活的甜。
我如愿进了当时的初三快班,1班。据说师资都是学校最强的,同时班主任也是毕业班的老班主任,极有经验。我充满期待。
但,开学才一个星期,他就彻底的毁了我对这个名传说师资最好,经验最佳的师资队伍的印象。我永远记得那天,是他说要交班费的第三天,我因为不好意思和爸妈马上又说要钱,还没交。所以他拦住了我。我到现在还记得那天的对话:
他:你的班费还没交;
我:是的,我还没和家里要;
他:你要快点,班里就剩下你了;
我(考虑家里情况):能不能晚点;
他:你别一开学就拖大家后腿;
我(???)我做了什么,拖大家后腿了,但我还是说:不会的,明天交。
第一次谈话结束。我不得不回家和爸妈要。这次和爸妈要钱是我这么多年来最难过也是最后悔的一次。因为当我开口要时,爸妈说晚点,你们班费也不急一会,弟弟妹妹还要交学费呢。因为受了老师我拖后腿的刺激,从小到大我的成绩名列前茅,我几时被老师这么说过,所以我冲口就说了句:明天不给我,我就不上学了。长大后的我,为这句话后悔到极致,因为这样对勤勉的父母亲真是太不应该。
于是爸妈将妹妹的学费里抽出一部分钱给我。第二天我带着钱去了学校,将班费交给他。以为终于可以不被谈话,松口气。作为青春期的孩子,人人自有一股莫名的骄傲和尊严,这样因为一点班费被谈话,而且还要说出家里困难的事实,真的很难为情。可是我没想到,他没接我交的班费——我交的是他要求的最低额度的班费。他没接,然后发生了下面的对话:
他:你排名(成绩)这么靠前,只交这么一点不合适;
我:你说班费起步是这么多啊;(年少的我并非不懂人情世故的江湖,而是我不能开口向父母要更多了)
他:那谁是500,那谁和谁去200……(一串名字和金额)没有像你交这么少的;
我一听火了,犟劲来了:我就这么多,要我就交,不要我就不交。
谈话结束,他当然收了这钱,但是这事并没有完,他开始三天两头找我谈话,话里话外意思无非是班费的事。作为还是一个孩子,我那时没有今天的常识,并没有质问要那么多班费做什么,也不懂得去维护自己,更加拿不出更多钱来交。
于是随着我最终还是顽冥不灵的没交班费。他开始了他长达一年对我的冷淡和讽刺。很多课堂上突然的提问和讽刺我都默默地接受了,可是后来他对我说过的另一句话,让我觉得他配不配为人师表另说,但他不适合做毕业班的班主任是绝对的。
临近填志愿时,他又一次找我谈话,我不知道是惯例还是他的故意,我权且认为是惯例,毕竟班主任随时了解每个学生的状态是日常工作,但他说了一句让我大跌眼镜的话:以你现在的成绩,重点是不可能的了,努力点,考本校的高中还是可以的。
我的整体成绩到了初三是不算顶尖的,主要是理科有亏,但是我的文科,尤其语文还是遥遥领先的,我对自己当时的预估是文科正常发挥,理科再各个击破复习,冲刺一把,重点还是胜券在握的。但是,当出自于一个传说中经验资深的班主任口中,我不禁对自己开始有了一丝怀疑。
而且,整个初三,除了个别老师还算保有职业道德,其他的数学,英语,物理等老师,都是我遇过的势利贪恋,和不敬业的为数不多的老师。现在想想都还觉得失望,何况自幼年就受老师爱护的我。
后来我如他愿没有考进重点,但我的分数并不如他说需要努力才能考本校高中,而是距离重点2分之差。我必须承认的是,我最终没考上重点,很大原因是自己的原因。但是,他作为一个毕业班的班主任的如此行事让我当时很是震惊,一个势利贪婪的嘴脸作为一个老师被我遇见,当年还是学生的我,颇觉三观碎裂,久久无法释怀。
后来,我在离家近的高中读书,没有考进理想高中,一直是我的遗憾。但在高中三年我确实很快乐的。一是家里不用为我食宿而愁,二是在高中我遇到了更多的赏识和鼓励我的老师,继而在高考中发挥比大部分在重点高中的同学好。虽说不如愿,但到底心里的意不平稍微缓了缓。
但我对这个老师的看法和评价是不会变的。这是我遇见过唯一的人品有缺的老师,记住他,是时刻告诉自己,人唯有变得很好,才能铿锵有力的回应曾经挖苦过你的人。
后来我再也没有和这个老师联系过,也没有见过面,虽然在同一间学校。有一年冬天,他骑着摩托车在校道上摔了一跤,全场大笑,没人去扶,而之后全校都在传这个笑点。我听了,不禁叹口气:人品到如此,也算是他的极致了。
遇见他,唯一让我明白的一件事就是:我的人生终究太多幸运,毕竟经历过这样的老师,你会发现其他人对自己的好,那是真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