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里,关了手机,静静的坐了半天。
每年都无法回家去扫墓,家乡的扫墓风俗,想起来,既有热闹的炮竹声和那并未懂得生死的孩童的欢笑声,也有在热闹中轻抚墓碑,沉默里藏着往事的背影…
渐渐的,爷爷的笑容又浮现眼前了,时间过得太久,有些模糊。但我仍然记得,小时候常常哭闹的场景,哭的上瘾就不肯吃饭,没人哄的住,爷爷总是不着急,也不生气,我一边哭着、爷爷一边慢悠悠的讲起故事来,虽哭着,但故事还是听进去了。听到逗乐的地方,噗嗤的就笑出声了,爷爷乐呵呵的帮我擦眼泪,笑眯眯的说,好啦,终于天晴了,来,吃饭去。
又记起奶奶清亮的声音,堂弟堂妹太调皮,总惹的她喊几句小冤家,扫把扬起到半空,又默默的放下来。奶奶有许多自己的仪式,我现在只清楚的记得一样了,记得妹妹长的太快,奶奶担心她长的过高,大年初一,她都会让妹妹贴着房柱子站好,然后拿着把菜刀在妹妹头上方敲几下,念叨着,今年就长到这吧,不能再长了。 不知道这算不算是我们家的独家记忆,每当妹妹回忆起来,我都有点羡慕她,妹妹最调皮,却是奶奶最宠爱的…
爷爷奶奶去世的时候,我都有送别,然后在次日梦见他们,梦见他们搬去的地方,我并没有感到害怕,我将自己的梦讲给伯母听,相信有天堂存在的伯母很欣慰,说,他们这是让你放心呢,他们在那边很好。
只有外婆去世的时候,我已经离开家了,最后一次见她,就是在医院里,她说想我爸爸的那次。我没有梦见过外婆…
外婆家村庄很美,夏季的时候,我们在院子里高大的柚子树下做游戏,门口是清澈的小溪,流水声很温柔,村庄里的人也总是轻声细语的,爱哭的我,在外婆家却很少闹,那里总有让人变得乖巧的又眷恋的温柔气场。每次我们要回自己家了,告别,外婆总是送了一程又一程,不得不止步了,她就站着看我们走远,每次我回头,她依然站在那绿油油的田边,眼望着我们…
外婆没有到我的梦里来,她的心我是明白的,她怕我哭呢。
我仿佛又看见山脚下那一排在春末里盛开着白花的桐油树,小时候每年去扫墓经过时,我都会带上几朵,去献给我从未见过的祖先,只是外婆去了,我却没有给她献过这纯洁的白花呢,我眼眶有些湿热,只是想起她的嘱咐,我只有想一想那些花儿,笑着在心里说,外婆,我很好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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