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完厨房,令熊回到房间坐下,不知怎的又想起陈太的话。那位林先生和他的太太到底怎样就成了怨侣呢?他看着倒是十足正人君子模样。可见这人跟人之间的事,真是不足与外人道,恩恩怨怨只有自己清楚。
她鬼使神差地坐到电脑前,在搜索栏输入了“林国栋”“火灾”。只有一条简短的新闻,某报某版豆腐块大小,言道前警界精英林国栋荣休。荣休原因便是救火所致的重伤,好在他所救一家无任何人员伤亡。那一家,便是令氏主席私宅。
无任何人员伤亡……那么易兆风不是因为救自己而死?自己也没有受伤。她又开始搜索易兆风的名字,除了在关于令氏的相关报道里零星提及这位易先生是她的贴身保镖及私人助理之外,看不出他与她更多的关系。
疑云笼罩中脑子里突然出现了几串字母数字的组合,她一一尝试着,便登陆到某个内部系统,呵,居然是香港政府的户籍信息库。令熊有些想笑,连这些七零八碎再也用不着的东西都记得,偏生忘了那个对自己来说最重要的人。
“易兆风。”她输入这三个字。
查无此人。当然,随着林国栋浮出水面,这个不曾存在过的人的一切,就更有必要被警方彻底抹去。
“查无此人。”她默念了一遍又一遍。
晚饭过后,她借口让阿欣帮忙,把她拉进了厨房。
“阿欣,你师父是什么样的人?”
“我师父?”
“你不是说你的功夫都是跟你爹地学的,他以前是你师父吗?”
“啊……”阿欣有些张口结舌,“妈咪问这个……我师父当然样样都好,虽然他……咳,不说了,男人谁还没有毛病哪,您看阿杰就知道了。”她扶住令熊的肩,认认真真说道:“反正您只要记着,我师父是个大好人,他一生最爱的人就是妈咪你了。”
回到小两口房间,阿欣拉住高子杰,“阿杰,妈咪好像怀疑我们了。”
高子杰攥紧了拳头。
“阿杰,其实师父他也很可怜的,有些事也不能全怪他。”始终,阿欣视他如父。
“你忘了他对妈咪做过的事吗?不要总觉得他是对你好,那都是在利用你,也利用妈咪往上爬。”
时隔数年,阿欣对这样的结论仍是将信将疑,但高子杰是固执的,令千佑对她师父也是恨之入骨,这些人的执念又岂是朝夕间能改变的?
第二天,令熊去医院做了一个全面的身体检查。
“令小姐,你的身体状况整体不错。”医生拿出体检报告,“虽然有些伤疤,但根据伤口愈合情况来看,都是近十年的旧伤了。你最近几年应该没有受过什么严重的伤害。”
“那我的记忆力?”
“哦,根据ct结果来看,大脑并没有器质性损伤。所以我也无法判断您部分失忆的原因究竟为何。我想,可能需要调出您之前的病历。”
没有受伤。
没有易兆风。
她一路打听到了林国栋家,准备亲口问个清楚。
“阿杰,坐。”林国栋招呼高子杰进了屋。
“好像我们没那么熟,林sir 。”
“那么,高先生有何贵干?”养儿子亲儿子一个个都一心护着她,也算她这一世有失亦有得。
“我想上次千佑已经跟你说清楚了,不需要我再重复。”
“是。”
“那么我暂且再相信你一次。如果你还是缠着妈咪,我们不会那么容易再让你找到了。”不等林国栋回应,他起身拉开房门准备离开。
“妈咪!”
“阿杰?”令熊看着面前两个人,“你们认识?”
“哦,高先生听说我当过警察,想请我去他的道馆任教。可是我自从受伤之后,就禁不起折腾了,所以只好婉拒他的好意。”林国栋抛出了貌似合理的答案,“您是高先生的母亲?”
再怎样故作沉着,一瞬间的紧张失态还是落入了令熊眼中,她不动声色地挽住儿子,“都几点了还不回家吃饭?阿欣说你在这儿,我就找来了,快走吧,妈咪做了三杯鸡,都快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