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眉梢中感觉到,从眼角看不到,仿佛已是最直的裸露。”
——《有心人》
阿七总是睡得很浅,失眠的时候就带着耳机听歌。依旧是某个深夜,她无意中听到了这首《有心人》,眼泪就流了下来,终于有首歌准确地唱出了自己多年的暗涌。她翻身侧躺,眼泪划过脸颊,滴落到软绵绵的枕头上,她能感觉到泪水缓缓地渗透进去,就像她的暗恋,悄无声息。
阿七暗恋一个男生整整三年,她甚至没有勇气告诉最亲密的友人,更别说要同他表白。阿七在情感面前是最怯懦却又是最骄傲的。因为无人知晓,所以整个高中时代,都没能如同电影那样,有好基友为自己出谋划策取得心上人的欢心,没有疯狂,没有表白之后的欣喜又或是失落,统统这些属于青春暗恋里的印迹,阿七都没有,她在这场暗恋里孤军奋战。
到底为什么要喜欢他?阿七也不清楚。可能是那天在教室趴桌子起来后,阿七两眼惺忪望向窗外,他恰巧就站在透明玻璃的另一端,恰好暧昧的阳光就照在他身上,而他正笑得明朗。年少的爱恋关乎的东西太少,只要一点点欢喜就够了。
即使是在同一班,直到高二,阿七和他也是不相熟的。有次英语老师让他们班人交换着改英语作文,他的试卷被发到阿七手上,明明只是概率问题,阿七偏偏要意淫这是他俩之间的缘分,暗地里开心了好久。这大概就是暗恋别人时总有的多情吧,不放过任何一个的细梢末节,总想着这就缘分啊,也许他也喜欢我。直到现在阿七还在想,当年他拿到试卷后有没有注意到,那一行端端正正的字迹——你的字很好看。他大概永远都不会知道这简单的六个字,是一个喜欢他的女孩子经过深思熟悉,在草稿上反复练习才写下来的。现在阿七想起来,竟突然觉得自己很蠢。
高三之后,阿七和他称兄道弟了起来,这种发展没有超出暗恋剧本里的固定模板。多少人只是借着朋友的身份,偷偷地爱恋另一个人。为了成为他好朋友,阿七花费了好多小心机,去升旗的路上不小心踩到他的鞋,他说喜欢余华的小说时漫不经心地说英雄所见略同,得知他喜欢班上某个长发飘飘的女生后主动出谋划策……阿七终究还是骄傲有余,她固然喜欢他,却也不会因此做些出格之事,除了费心思接近他,她不会想一定要和他在一起。
阿七后来看了一部叫《致我们单纯的小美好》的小说,是沉迷于网络言情小说的好友极力安利的,听说有关暗恋。然而小说基调极其甜蜜,女主小希对男主的爱是那样赤裸裸,阿七几乎找不到共鸣。直到她看到男二的对小希的表白:
“事实上我从来没有对谁有过非要不可的感觉。我都是这样的,如果爱很难,我就不爱,也不觉得遗憾。”
“你一定不知道,高中时我喜欢过你,但我从来没有想过为你留下。”
这简直就是阿七啊,女主小希说这是爱无能的表现。也许就是吧,如果阿七心心念念的他不喜欢她,那么她同样也能做到不再执着于他。他曾经对阿七说“高三以前我对你一直都没印象。”阿七当时心里苦涩得很,然而她只说“我也是,以前对你没什么印象。”她不可能眼眶红红地告诉他,我喜欢你差不多三年了啊。阿七希望势均力敌,也许她只是爱无能。
高中毕业后,他们握手言再见,自此多年也没再见,也许这一生都没机会了。
但愿我可以没成长
完全凭直觉觅对象
模糊地迷恋你一场
就当风雨下潮涨
如果真的太好如错看了都好
不想证实有没有过倾慕
是无力或有心像谜像戏
谁又会似我演得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