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年前,我在一个大雪纷飞的日子里出生了。说句实话,在那个落后贫穷的村落里,传宗接代要个儿男孩一直是我们那儿的传统,姑姑却跟我说医生说我是个女孩时,爷爷奶奶开心地咧嘴笑。这种情况的出现究根究底是我的姑姑们已经生了三个男孩,见惯了男丁绕膝的爷爷奶奶还是希望有个乖巧的女孩子能在身边。
90年代中国在发展,父亲母亲为了生计,跟随上南乡的队伍来到了这座小城打拼,再加上母亲没有奶水供养我,所以我出生不到一个月,就变成了现在名词上的“留守儿童”。
小时候的日子无忧无虑,对于“爸爸”、“妈妈”这个称谓我基本是不了解的,父母好不容易回趟家,我也只是躲在奶奶身后,偷偷露出半个脑袋观望着这两个最熟悉而又最陌生的亲人。
我想,我还是很幸运的,那十一年里,爷爷奶奶宠着我,姑姑宝贝着我,三个哥哥疼爱我。如果问我最想回去的那些日子,我想是那模糊而又最快乐的十一年。
七岁的时候,母亲挺着大肚子回来了,生下了我的弟弟,弟弟奶水很足,大人们总调侃我,你看,你弟的奶水多足,你小时候可是喝奶粉长大的。七岁的我,没啥大的感觉,直到几年后的某一天,有人笑着对我说,你还不花钱,你从出生就比别人花的多的时候,我才真正读懂这句话的含义。
三个月后,妈妈抱着弟弟去了南乡,我的生活波澜不惊,因为从没得到多余的,失去现在的,所以,依旧是那样。
十一岁,我背着小书包来到了老家人口里的“南乡”,父亲牵着我的手、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眼里全是对未来的希翼和憧憬。我却傻乎乎的想着,自己只是来父母身边玩两个月。我不知道,从此牵绊都被留在了那个小乡村里,从此永远有那么两个老人每天徘徊在路口望着望不到的远方。
刚在这座小城上学的那会儿,闹过,逃学过,比起十一年里相处不过90天的父母,我更思念的是爷爷奶奶,我是个爱哭的烦人的小孩,曾为了回老家闹过不少次,还曾不顾一切的背上我的小书包坐公交车到小城的另一边等回家的车。远远地,一个孩子满脸通红的站在大太阳底下,来回看着急速奔驰的车。
就这样,我在这座小城开始生活,却依然在睡梦中会浮现那个炊烟袅袅的砖瓦房,那条任由河水冲过石头缝的小河流,那棵一到秋天硕果累累的大枣树……还有,那两双温暖的手。
游游荡荡又是十一年,我到了现在这个年纪。小城日益发展,变成了发达的都市,灯红酒绿,高楼矗立,我只是行色匆匆的人群之中最普通的一个。
在父母的眼睛里,想改变命运只能靠不断学习和成绩。然而,我却是不争气的那个,中考失利,又自尊心极强,坚决不选择择校,依靠那不上不下的成绩上了职校,按父母的想法填了志愿。
有些东西,真的是你放弃了,就没有后悔的余地了。我曾想,如果我真的厚着脸皮让父母交了那三万择校费,我现在是不是还不用忧愁工作,上班,甚至是钱这些问题。
该遇到的总会遇到,只是兜兜转转,多绕了几个路口而已。闺蜜正正经经考了大学,弟弟也考上了这里数一数二的高中,内心除了欣喜以外,难免不会有些惆怅,那些自己没经历过的,有多遗憾,只有自己知道。还好,专科五年,本本分分,取得了该取得的,交到了三五个好友。人生,现在为止,不算好,更不算坏。
或许,你会问我,难道没有一些情感上的事儿,我只能无奈的摆摆手。实话说,要是长得漂亮,正大光明地追,很不幸,我长得并不好看,而又没有所谓的吸引人的特质,所以,两段恋情,还没开始就被掐断。不过,还是很感谢,自己终究经历过。
父母对我的感情不能说不爱,只是多少而已。曾经也怨过恨过,也觉得差别对待过,但年纪的增长仿佛告诉了自己什么,我向闺蜜坦白:就像我更爱爷爷奶奶一样,因为我是他们一手带大,而父母更爱弟弟,是因为我的这十一年终究比不过弟弟的十五年。
22岁,我依旧在变,这是个我自己都没法反驳的事实。人生没有大起大落,无非会为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烦心。我不知道另一个11年我会变成什么样,只能每天劝告自己一步一前行。
不悲不喜,谁又能做到,没有重新选择的机会。如果真的有地府,我想请求阎王,让我做那奈河桥旁的孟婆,生生世世守着我那孟婆汤,不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