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了,吹动着,拂动片片绿叶。风,股股清凉,无声,却令片片绿叶,微微地、轻轻地响,于大地之上奏起了一首首动听悦耳的轻音乐。她吹皱了海面,似小女孩一样眯起眼睛,笑起了笑脸。海面,一摺一摺的,像一条美丽的百褶裙。何水草站在渔船上,吹着海风,看着海面,正在和爸妈一起清理着渔网上的垃圾。一整个夏天,一整个暑假,何水草哪儿都没去,没有去过几个相邻的村子,没去看过同学,只是闷在了村子里,帮着家里做着家务,做着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一边心里焦急地等待着那初中的通知书,渴望知道自己究竟在那一班,自己是普通生,还是尖子生?何水草就这样等待着,不停的等待着,直到有一天林雨梦拿着通知书来给他,他才稍微放下了期待。何水草展开通知书,一看,心情就顿时变得糟糕透顶,变得沮丧至极。何水草的手无力的垂下,任凭那从窗户吹进的风吹打着那通知书,任凭它在飘荡。他知道了自己在哪一班,知道了自己究竟是普通生,还是尖子生。何水草知道了自己在初一(4)班,普通班,自己是一个普通生。接到通知书后不久,暑假也结束,上学的时间也到了。何水草在爷爷的陪同下一起来到了学校,名字叫“岭焘”的中学,只有初中的一所学校。还有一所叫“海岭”的中学学校,包含了初中与高中,但是要申请才能进入,这是因为规矩所定,这个地方的下方的人必须进入“岭焘”中学就读,而上方则必须进入“海岭”中学的就读,当然限制的是上初中的学生,具体原因何水草不大清楚,何水草认为主要是分配学生资源的问题。
好烂,好破旧的房子,简直可以称得上是危房,这是何水草对“岭焘”中学的第一印象。进入学校之后,何水草突然觉得好不舒服,好不自在,有好多人,有好多陌生人,以前的同学都没有看见。他突然觉得好害怕,好想逃走,但他却不能,他还想读书。于是何水草紧张的跟着爷爷,忐忑不安的,最后看到了一个大概60多岁的老人。何水草还记得那时候的对话。他对何水草的爷爷说:“广公,哪个是你孙子呀?”何水草的爷爷指着何水草,笑呵呵地说:“那个就是啦。”紧着他便问何水草:“读哪一班啊?”何水草那时一时气愤,竟然鬼使神差地说:“一死班。”他一听不喜,立即勃然大怒,说:“广公,立即带你的孙子回去,品德这么差,叫他回去读过再来。”那一刻,何水草惊呆了,害怕了起来,他真怕就这样回去了,就因为一句气话。但最终还是没有回去,何水草留了下来,开始了他的初中生活。
初中,感觉一切都是那么的不顺畅,不顺畅的事情就像灰色的天空,布满了黑云,却总是不下雨,也不放晴,只是阴霾,永远扫除不了的阴霾,无论是那一个年级,三年都是如此,心情都是阴。何水草一直不喜初中的生活,如果记忆能丢弃,能消除的话,他希望把初中这三年的一切给丢弃了,一切的一切。初中,没有一个朋友,纵使是同学的影子也业已模糊,可能还存在模糊的轮廓,也可能没有存在,同学们的名字却没有一个能再记起。只记得一些模糊的事情,他和一些同学打过架,把同学的衣服给扯烂了,这同学是男的,并且很高大,却也不记得了名字,正所谓“不打不相识”,他感觉和这同学的感情还好。他还发小孩子的脾气把一个同学的一本书丢出了门外,可怕的是,这同学更厉害,把他所有的课本都丢了窗外。这同学是女的,很泼辣。记得,还记得他去参加过乒乓赛,一开始就被淘汰,那一刻心灵受了极大的打击,他发誓他一定要学好乒乓球,所以何水草最记得就是打乒乓球的事。记得的事也就是这么一丁点,因为何水草不想回忆。何水草脑海里总是浮现那相同的画面,自己一个人在走着,漫无目的走着,走在那树下,走在那跑道边。走过来又走过去,不断的徘徊重复,累了,就坐在一旁看打球,或者就那样呆呆的坐着,坐着,不管时间的流逝,到了认为差不多了,就回去洗澡,再上自习。这样一天就过了,单调而且灰色。
初一,何水草无心向学,觉得进入到这个普通班,作为一个普通生,一切都毁了。何水草异常的不合群,同学们的行为,他十分的憎恨与讨厌,却又无可奈何,只能一直躲着不吭声,不与人做多大的交流,不过多的交往。何水草有很多次想过退学,有很多次想用写信的方式告诉爸爸自己不想再读,想退学,可是何水草又心想,自己不读书,又能做什么呢?所以念头很快冷却,打消了。因此,何水草总是想想,却没有付诸行动。何水草却在初二之时升上了尖子班,那一刻,他很高兴,觉得又燃烧起了希望。可惜进入到那儿的时候,何水草觉得完全不是所想像般的那么美好,一切都是那么的尽如人意。在这里,竞争异常之大,压力也像巨山一般的那般沉重,坐在班里面总感觉空气被压缩了,感觉异常的压抑。何水草在这里也没有寻求到朋友,有的只是同学,相交不深的同学。而且何水草的成绩还不好,每当拿到那成绩,何水草的心灵总是受到沉重的打击,像一股大锤敲击在胸口一般,格外的痛。何水草总是很沮丧,心如死灰,他想到了自绝,认为这样就可以一了百了,却总是不敢,思索过后,他也知道其实并不是一了百了,在这世界上,还有许多他牵挂的事,他并不能将其放下。何水草就这样一直在这样的压力中学习,经受着打击,沮丧的生活。初二如是,初三也如是,压力,打击,沮丧,重复出现在何水草的生活中,重叠在何水草的生命中,很多,很厚,何水草却也没有被击垮,却因为打击而锻炼心志,变得心志坚韧,坚韧如草。就像自己所说的,自己要做一颗小草,一棵坚韧而平凡的小草。何水草庆幸自己能拥有那坚韧的意志,但是觉得自己这一棵过得很苦,只是一颗,周围没有任何东西,就是自己这一刻小草于空旷的大地上接受着风吹雨打,接受着苦难的磨练,没人陪伴,很凄清,很落寞,很孤寂。
凄清,落寞,孤寂,销蚀着人的心灵,侵蚀着人的灵魂,它可以改变一个人的心境,可以改变一个人的性格,改变着许多的东西。它可以将一个乐呵呵笑着的小孩变成一个闷沉沉的人儿,笑靥常开变成郁郁寡欢。小学之时,何水草是一个爱笑的孩子,玩的很疯的一个孩子,虽然在四年级的时候有所收敛,不再太过好动,但非常地爱笑,笑得很天真,很开朗,像怒放的鲜花,像泼散的阳光,永远的灿烂。可是,初中的时候,何水草不在爱笑,他在这里找不到朋友,找不到与自己相似的人,同学性格与自己迥然各异,行为也是与自己格格不入。何水草觉得自己的同学都喜欢隐藏真实的自己,跟他们交往,得不到真心的相待。每个人都喜欢封闭自己的心门,总是希望自己成熟,总是太过的叛逆,充满了暴虐之心。何水草觉得同学们都和自己不相似,没有一个可以是自己的朋友,所以何水草总是不大和同学交流,既是因为自己不上交流,也是因为同学与自己的性格、兴趣之缘故。没有朋友的何水草总是一个人走,一个人漫无目的地走,没有方向,没有目的,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很糊涂,很迷惘。一个人走的时候,何水草总是感觉空虚,好像心被抽空了,什么也没有留下,除了身体这一具空壳,形如行尸走肉。一个人走,一个人漫无目的地走,凄清,落寞,孤寂,就会铺天盖地而来,像滚滚乌云,像滔天巨澜,压得心透不过气,有一种窒息的感觉。孤单的时候,何水草就会想家,那时候心就会稍微变得充实。孤单,想家的时候,有一次,何水草默默的哭过,他在心里暗暗骂道,好不争气。初中,在何水草的心中是灰色的,是阴天,是孤寂的代名词。每当别人问起何水草其初中之事,何水草总是不愿提及。
孤寂,是辽阔天际中孤星独挂的感觉,不是骄傲,不是自豪,不是“众星皆暗我独亮”的那份炫耀,而是分外凄清、孤苦、寂寞。我永远,再也不要做辽阔天际的孤星,再也不要那孤单、孤独与孤寂,因为它很伤心。何水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