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凌晨薏子跟我打电话,我正睡得迷迷糊糊,看了一下时间,四点过五分。
薏子开口第一句话就是:“Dony我现在在泰山顶,在等待日出。”
泰山顶,第一反应是刺骨的寒意。我把头往被子里缩了缩,包得更暖和一点。舍友都在熟睡,我压低声音:“你什么时候来山东的呀?怎么都不告诉我,我这里离泰安很近啊。”
“想爬泰山,就直接坐火车到泰安这边了……要冻死在这儿了。”
我爬泰山的时候是在四月份,在山顶依然被冻成了狗。现在十一月的天儿,在被窝里都感觉到寒意,薏子到底有多冷,可想而知。“没有带棉衣租大衣啊?”我笑。
“带了呀。而且我买了厚厚的棉线手套,上山之前又借了一顶上世纪的雷锋帽。围了围巾,在羽绒服外面包上了大衣……”
我可以想得到薏子的样子,全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亮晶晶的眼睛,耳麦包在了围巾里面,在呵气成冰的山顶给我打电话,一边说话一边来回奔跳。
“Dony,我失恋了。”
01
薏子是一个容易让人喜欢上她的姑娘。
表面上看来大大咧咧,偶尔有点小矫情,摆出一副弱柳扶风的样子自己都受不了。我以为她会找一个很懂得照顾她的男朋友。可以包容她的所有小毛病,会看着她宠溺地笑。后来薏子和一个男生在一起。
我看到过他们相处的样子。男孩子是面容好看的男生。薄唇。周身散发出凛冽的气息。却会在看着薏子的时候,连眼底都盛满了笑意。
薏子在天津上学。那次去天津,和他们一起吃饭。薏子全程帮男生布菜,盛汤,温柔似水简直不像我以往认识的女孩。男生偶尔露出好看的笑容,然后剥虾给薏子,撒娇似的让她一定要吃。
感觉他们两个人之中,男生好像是更被宠溺地那一个。薏子满心幸福地照顾他。
我问过薏子,为什么要和他在一起呢,他这么不会照顾人……薏子眉眼弯弯:“因为我喜欢他呀!”
这样简单直接,让我羡慕的原因。
过马路的时候,男生转过身牵住薏子的手。我在后面看到,想他们一定要幸福。
02
我有一个盒子,里面装满了来自五湖四海的信件和明信片。其中薏子寄给我的最多。
她在上面写:“我现在坐在天津之眼上面。和他一起。
并没有小说中那样别样浪漫的感觉。
从这个高度看下去,海河很美丽。整个城市都是金碧辉煌的,好像陈列在一个展览的柜子里面。”
她也写:“在北京的南锣鼓巷。想到庆山的书中也写到过这个地铁站。
里面的东西大都还是很贵的,倒也不是很有特色。
天还下着雨,他小心翼翼护着我。心里面满满都是幸福感呢。”
她还写:“第一次进酒吧,没有想象中那么喧闹。
驻唱的歌手唱着听不懂的歌谣,带着点蓝色的忧郁和漂泊感。
他看着我的时候,眼睛很亮。
Dony,祝我幸福吧。”
每次收到信,我一边骂她老是秀恩爱,能不能照顾一个单身的大龄女青年,一边又真心替她高兴着。
薏子从来没有跟我抱怨过这段感情有哪里不好,她满心欢喜地经营着这段爱情。幻想着可以和他一直在一起,一天,一个月,一年,一辈子。
03
但他们还是分手了。
我前几天还收到薏子寄过来的信,说他们打算寒假的时候去敦煌,看一看莫高窟的壁画和藏经洞的经书。看一看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可是薏子告诉我他们分手了。在这样一个寒冷的早晨。
薏子慢慢跟我说,和他在一起的时候,虽然很开心。但是他却比她更像个孩子,他不懂得如何去照顾她,不知道怎么样做一个好的男朋友。
他会打游戏而忘记约会的时间,让她在寒风中等了一个多小时。可是他也会跑到很远的地方去买她喜欢的糕点。
他一忙起来就会错过她的电话,明明在一个学校,有时候甚至三五天都见不到一面。
她姨妈痛的时候难受的要死,他却任性地要她陪他去一个聚会。
可是他也会在晚上发给她温暖缠绵的情话,让她的心柔软而又委屈。他会突然在街头紧紧拥抱着她,好像抱着最珍贵的宝贝。
他会呢喃着叫她的名字:薏子。薏子。
薏子跟我说,他记不住她的生日,记不住她的电话,记不住她喜欢的颜色喜欢吃的菜。可是他会给她一些他喜欢的东西,有时候是一幅画,有时候是一首诗,有时候甚至是一个小孩子的帽子。她哭笑不得。
即使是这样不成熟的大男孩,但薏子依旧全心全意地爱着。
她说,即使他不会照顾人,可是他爱着我。
04
即使他不会照顾人,可是他爱着我。
这句话后来成了一个狠狠扇在她脸上的巴掌,打醒了她自我麻痹的爱情。
他跟她说,薏子我这两天很忙,等我忙完再去找你吧。
然后她一个人图书馆,回宿舍的时候听到后面的女生讲电话,声音甜腻,撒娇发嗲。叫的却是他的名字。薏子想自己一定是听错了。
然后她一个人逛街看电影。吃饭的时候看到坐在自己前面的情侣,背影像极了他。却比他温柔比他体贴。他帮着女生布菜盛粥,就好像她曾为他做过的一样。
他拿起纸巾轻轻擦掉女生嘴角的饭粒,他拿着勺子舀了喂她。他说,你要多吃点呀,太瘦了可不好。可是那个女生明明不瘦,只是属于可爱型的。会撒娇会卖萌。
薏子坐在后面眼泪掉下来。她记得他曾经指着一个稍稍有点胖的姑娘说,薏子你可不能变胖哦,就喜欢瘦瘦的你呢。所以标准吃货的薏子为了保持“瘦瘦的你”,硬生生再也没有吃过零食。
她记得他说过,薏子你一点也不做作,干净大方,也不总是粘人不乱争风吃醋,真好。于是在一起这么长时间来,她从来没有撒过娇从来不曾腻着他。即使她是被父母从小宠爱的小公主。
按照薏子的性格,她会冲上去给他一个耳光,然后趾高气扬的转身离开。可是全心全意爱着他的薏子,只是跟在他们身后,看着他送那个女生回学校,看着他们嬉笑打闹,看着他们在楼下拥抱接吻。她流了一路的眼泪,然后落荒而逃。
现在薏子明白了,原来他也并不是很忙。
原来他并不是不会照顾人。
原来他并不是不成熟不知道如何做一个好男友。
大冬天寒冷的凌晨,薏子站在泰山顶上说:“我用尽全力去爱他,他转身却骂我傻逼。”山顶的风很大,通过手机传到我的耳边已经支离破碎,就好像薏子对这份爱情倾注的满满的情意。
尾
薏子已经回去了天津,也并没有来找我。事实上,那次电话之后,她甚至都没有再接我的电话。我不知道从泰山下来后,她又去了哪里。
昨天又接到电话,她说她回到学校了。她去找了那个男生,她当着他的面扔掉了他送她的所有东西,她说:“你真他妈让我恶心。”
然后趾高气昂地走出去。
薏子说:“Dony,我觉得我应该泼他一脸水才对,这大冬天的就该泼他!哈哈哈……”
她笑着笑着,都快哭了出来。然后匆匆忙忙挂了电话。
我知道坚强的薏子一定会熬过去,只是需要一些时间。只是可惜不能陪着她。
每个姑娘都是渴望拥有一份美好纯洁的爱情的。如果你给不了我,请不要招惹我。如果我们在一起,请一定好好珍惜。
愿你被人所爱,愿岁月温柔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