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小张老师的相识,是在我来北京的半年后,那时刚到北京,工作不稳定,换了好几份工作,终于落脚了;当然在之后就是和那帮舞友及小张老师相识。小张老师有一个外号,好像是小龙女取的,叫小兔子,这里暂且称小兔子老师。
我想大约是因为老师的门牙太大,所以小龙女取了小兔子的名字;又或许他爱吃零食;具体怎样,我也忘记了。
我们相识在2013年夏天,因喜爱舞蹈的缘故,相识于此。大家的相识并不是在那种高大上的舞蹈教室里,而是相识在展览馆广场。因太喜爱舞蹈,小时候家里穷,没有学过,便一心想着,等我长大,赚钱了再去学习。于是在后来的机缘里认识了这帮舞友,我记得那时,胆子较小,想学舞蹈,又羞于开口去问,磨蹭了好几日,看见旧友认识小张老师,后来才让旧友帮忙去问的。再后来的后来,便是我穿着练功服在大庭广众之下去练习各种动作。
不得不说,小兔子是个很负责任的老师,他会早到十几分钟教我们新人基本步,或者中场休息的时候,不厌其烦的听我们的问题,再一一解答,并用动作演示给我们,哪个步是错的,哪个步是对的。
就这样我们那几个新人慢慢地跟上了大家的动作。也许在整个广场跳这种舞的太少,所以每天晚上我们场地的周围,被围观了里三层外三层。还记得那段时间,一个电视台刚好要做几期关于广场的一些报道,便发现了我们。后来和小兔子商议,第二天晚上大家服装要一致,录个短片;因此我这个半吊子,也去滥竽充数了;在录完节目后,大家合体照了一张像,穿着草裙,带着头花,摆着各种舞蹈pose,大声喊着茄子。我永远记得摄影师的闪光灯是怎样刺眼,也永远都记的那个永恒的瞬间,大家欢笑着,吵闹着。
写到此处,我再也忍不住难过起来。
就在昨日看小龙女的朋友圈一个截屏,上面赫然出现老师的名字,和去世的消息。我们常常说,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这意味着大家都会分离,说到分离,我们大都知道我们只是不再联系,或者说各自安好过着自己的日子,可谁曾想,三年前一个身体健康,活蹦乱跳的小兔子老师,就这样突然的去世。这样的消息于我们和他的家人而言,都是一个沉痛的打击。
后来,私下里问小龙女,他是怎么走得,这么突然,小龙女说:是胃癌,他瞒着家人与朋友在北京治疗了一年之久,也许感觉到时候了,便归去老家。在回家的第四天,也就是八月十七号中午,撒手去了。小龙女说,他走得时候没有闭眼,也许对于老师而言,这是一个遗憾,遗憾没有见到想见的人,遗憾没有完成想做的事情,更遗憾年纪轻轻的命运对他如此不公。
让我想不通的事情是,老师为何什么都不说,不与家人和朋友讲自己的病情,就算大家没有什么钱,可出了事情,可以凑钱治疗。
我始终无法想象,老师自己在出租屋等死的那种感觉,但我知道,那种绝望,就如同世上自己一个人孤苦伶仃的活着;而别人都是生活在另一个世界。
时至今日,我已记不清我是何时最后一次看见他,但我永远会记得,那个特别冷的冬天,我们几个人,在广场旁边的地下通道里,和野狗抢地盘练舞,在休息时谈论着第一季的爸爸去哪儿。
而三年后的现在,那些当时一起练舞的人早已各奔东西,为生活忙碌着;璐璐不跳舞以后去了深圳,娇姐去年还在北京,佳静姐也不跳舞了,艳丽为生意忙的焦头烂额,小柯姐也在忙生意,小龙女现在变成了老师,可跳的不是拉丁。
当我在这个雨后的夜里,走入那个广场,这里除了寂静还是寂静,除了黑暗还是黑暗,再也听不到当年小兔子老师训练我们的口号,再也不会跳当年他教的那些舞蹈。恰恰,伦巴,牛仔,斗牛,桑巴,还记得这些舞种里,最喜爱慢节奏的伦巴和快节奏的牛仔、桑巴;音乐一响起,身体不由自主的跟着音乐的节拍去做动作。可能因我年纪小,便私下里和小兔子说,我们结束前跳一段牛仔吧,于是热烈的集体牛仔全部上演,引的那些散场的人,又重新回来观看我们,嘴里还念叨着,嗨,你们不是要散场吗?怎么又跳上了。对于此,我们大多笑而不语。
老师,我有个要求,我们永远不散场好不好,我们再跳一次牛仔吧!跳桑巴也行,因为小龙女喜欢桑巴啊,不然就跳恰恰,大家都能跟上,啊?你说什么?人太少不想跳,好,我把她们全部找来,我们再跳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