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感片断三之7

      赵北楼,不是一个人,是一座楼。

      楼高五层,耸立于京水之畔,仰望云卷云舒,俯瞰大河奔流,楼内雕梁画栋,极尽奢华。通州第一世家赵家历时五年,花费金银无数,始成赵北楼。

      赵家为河北世家之首,家主赵公望原任梁州刺史,后升至吏部尚书,数年后,以年迈不堪驭使为由,乞骸骨还。今上再三挽留,改任国子监监正,又三年后方得卸任。此公道德文章皆为海内称颂,于庙堂之上,州府之中,门生子弟无数。回得家乡后教导子弟,养儿怡孙,尽享天伦之乐。

      这次雅集文会之地便在赵北楼三楼。

      陈清华随父兄来到后,先是对着一拨长辈不停弯腰行礼,“世伯安好、世叔安好”说了一大盆,又与一拨同年商业互吹,“久仰大名”说了一大锅,随即趁乱悄悄溜到最远的一个窗户下,放松坐下,只觉全身酸软,捶一捶老腰,舒展一番,才活了回来。

      陈父坐定后发现少了个儿子,左右张望半天才看见那孽畜躲在远处伸懒腰,心头大怒却又无可奈何。

      此次文会,赵家准备的甚是周到。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每人面前各有一个案几,呈有清茶一杯,水果点心各一碟,众人皆跪坐于席,数名丫环如穿花蝴蝶般于各座添水。陈清华坐得片刻,只觉得膝盖疼痛,两脚发麻,只得改为盘坐。幸而坐在最后排,倒也无人发觉。

      赵公望与郭东亭坐于上位,一番谦让后,先由郭公讲解诗词要领与心得,一顿长篇大论,可谓字字珠玑,座下众学子激动的直打摆子。随后赵公开讲,更是深入浅出,妙趣横生,学子们心悦诚服,各自赞叹,唯有陈清华昏昏欲睡,左摇右摆,将与周公论诗矣。

      二位宿老宣讲完毕后,郭家子弟与通州各家子弟将自己所作诗词纷纷呈上,由二老与数位家主品评,择优秀者五篇由二老一一讲解其中优劣。

      只是这五篇诗词中,有四篇皆是郭家子弟所作,唯一由通州子弟所作的那一篇,也是只居其末。现场气氛便有些尴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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