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行记(三)

小岛先生的车一路走来开得真稳,让我们能够安心的欣赏窗外的景色,偶尔一缕夕阳从云层中钻出来,好像舍不得跟我们说再见。

傍黑前来到箱根,不知道是个多大的城镇,但这里有一位老人,有一场晚宴,有一支歌曲,让我永远拥有对这里的怀念。

车开到了酒店的门廊下,和服着装的女人在车门前恭敬的鞠着躬,待看清面容,是一位老奶奶般年龄的接待。来之前倒是耳闻日本老龄化社会的趋势,路上也看到高速收费站一般都是50岁的男人。但看到老人毕恭毕敬的神情,想到国内老人清晨公园里舞剑习拳的样子,恍惚间年龄好像失去了衡量事物的意义。这是一家有年头的酒店,动听的名字——白砂亭,动听的招牌——一客一亭,白砂亭,如同久远久远前僧侣行脚驻足之处。有这样的老人伴随着这家老店,让人觉得内心踏实和安宁。进入房间,一套整洁的和服与腰带放在木盘中,如一个等待与心上人约会的佳人。抬眼向外望去,远处的跨海大桥和着退潮后的白沙,斑斑驳驳的滞留的水洼,像极了梦中的远方。晚餐需穿着和服,因为是席地而坐在自己的小桌前,享受着老店独特的日式料理。这位老人又准时恭候在餐厅门口,认真的看着我们坐下,认真的为我们的茶杯满上,认真的退出木格拉门外等候。桌上每个小菜都以精致、纯粹、完美履行着作为美食的使命,一丝不苟。等到桌上能吃的全被吃掉,想到酒店还有温泉可以享用,这样去泡汤也不合适,而且来到了定要去走走看看箱根是怎么样?

划破这座小城宁静的是从酒店对面的高架站台呼啸前行的城际列车,除此外就是猎猎海风声。路边相隔不远一栋栋独立的房屋透着橙色的灯光,照着庭院里乖巧的花草树木。有家门口停了好些倒扣着雅马哈游艇休憩,我们分析这是不是一个旅游度假村?往远处再走也没有商业可看,因为除了连锁经营店,一般小铺在20:00就打烊了。这一路在行走间浏览着一个又一个乡村,想到国内的农村,想到每年中央一号文件都是关于农村的问题,很难过两个国家的差距总是在最底层的人群中更加真实更加冲击。

当温泉去除了一天的疲惫,我们在休息室里放松的聊着天的时候,吸引了一位老妪的眼光。银发、瘦小、佝偻的背显得很孱弱,老人打着手势问我们什么,实在看不明白,语言成了最大的障碍,老人开始唱起歌,是《北国之春》的曲调,隐约里听到还有只言片语的国语发音,老人继续打着手势让我们也跟着唱,看着老人急切的样子,脑子使劲的想着歌词,争取能把这首歌唱完整,老人眼睛里带着泪花笑了起来,接着继续打着手势好像让我再唱一首,可是脑子里实在没有第二曲备选,只能带着遗憾告诉老人。要离开箱根了,老人找到导游一早在餐厅找我们,一定要谢谢昨晚那支曲子,听导游和她交流,讲她的先生可能是中国人,我也只能带着猜测去理解“先生”是指老师还是爱人?回来后的某天,脑子里突然回想起《星》的歌词:踏破荆棘,我满脚是泥泞……还想,一定要记住,不知为什么,有些伤感的遗憾。

今晚会入住大阪关西机场酒店,明天要回国了。所以这一天好忙,要去看金阁寺、西镇织和服表演,还有大阪城公园、丰臣秀吉指挥部天守阁,当然还有少不了的道顿崛、心斋桥的购物。到这里自己都觉得有些累了,金阁寺的金碧辉煌让我联想到日军侵略时,承德外八庙被小鬼子揭走的金瓦,就算说这里是一休哥住过的地方,也提不起太大兴趣来;丰臣秀吉的丰国神社大家都没进去,我和女伴莉莉斗着胆子就要看看这个伙计到底啊是个什么样子,看雕塑整个一个小老头儿,倒是神社内的枯山水庭院设计留下深刻的印象。

临近晚餐前的购物活动也是整个行程最畅快消费的时段,那是一种暂时性智障的做法,在一路上我就不断提醒自己,要保持清醒、保持冷静、保持理智、守住钱包。

日本的商业设计真是太过巧妙,来到药店,半个铺面都是卖化妆品、营养品、护肤品就是没有可以口服的药品,什么资生堂啊、SK啊,连洗发水都有经济型包装。在药店消费,明显可以减轻专门上化妆品柜台购物的自责感,这叫做出其不意,把原来买药的钱花在美丽上,无可厚非。于是乎,同行的男人们慷慨解囊,买了大包小包的货品,看来某些时候,男人的钱比女人的钱要好挣的多。针对第一轮消费的理性而言,自己能打9分(10分为满)。

第二轮“轰炸理性”的购物活动在大阪Outlets继续展开。除了继续提醒自己“三保一守”原则外,还加了一条:千万不要买衣服啊!因为除了made in china的影响外,还有made in dishang更大可能性。所以我十分注重去挑选原产地耳环啊这样的装饰品,选到的东西真是非常精美。合心意的礼品还有待补齐,期待在机场DFS(免税店)解决。自感理性评分已经下降至7分。

紧接着两个小时后,我们来到了填海而建的关西机场,无论从远处瞭望还是近处细看,首先从心理要接受若干年后要沉没的现实,也许等不到服役期满,这样才能以正确的态度与角度欣赏关西机场的建筑设计与建设雄壮之美。

DFS的购物活动,本人主动将理性评分降至为-10了,倒不是DFS把理性防线全线击溃,而是因为航线这头的亲朋。身上仅剩答应带给儿子的钢牙子——最大面值500日元,最小面值1日元。看着皮箱越来越满,彷佛看到家中老小的开怀。

由于饮食过敏变成“梅花鹿”回国,也挡不住这次行程的收获的快乐……

东行记到此告一段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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