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陈雄辉
记得五年前,由省局组织的一次以体现全省监狱民警精神风貌为主题的书画、诗词、摄影大赛,我以一首《请掂量这湛青的蓝》获得一等奖,当时正值十八大前夕,能获得此奖项对于我个人而言当然是兴奋的,也是出乎意料的,入警以来从未有过的职业荣誉感和自豪感,没想到在笔下就这样随墨而走,监狱警察淡泊的形象从此像蓝天白云一样在心中定格。
说实话,写这首诗之前我还没有做思想准备,我在平凡的角色里做平凡的事,对于职业荣誉感和自豪感没想那么多,虽然考公务员面试时有回答过类似的问题,但那时的精力是用来应付考试的,虽然警校两年在理论上受深刻的教育,但真正来到工作岗位上体验到的是监狱工作的枯燥无味,又使理想一时得不到依托,曾几何时,一直问自己这份职业荣誉感和自豪感何在?我相信很多基层民警与我有一样的感受,每天和罪犯绑定在一起,不管在车间还是在监房神经都是紧绷的,我们本着“监管无小事的训示”把每天的琐事当大事,四五天一轮的值班频繁,多少会发牢骚,当到下班的那一刻,才觉得空气清新心情放松,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罪犯一批批刑满释放,而我们仍守在高墙内,有时民警私下在一起聊天时说到这份工作的性质,自嘲自己是“无期徒刑”,久而久之我们也习惯了做一名有责任心的“老犯”,一天到晚的工作就是来照顾一批批的新犯,负责他们的日常起居,生病时带他们看病,烦恼时陪他们聊天,做他们的思想工作,直到他们改造顺利,直到他们刑满释放,当每次带他们办完手续走出监狱大门时看他们脸上浮现一种从未有过的激动和他们随口说出的“谢谢警官”时,一种自我安慰和自我肯定突然来袭,一种心中深藏的那份荣誉感和自豪感也油然而生。
原来,职业荣誉感和自豪感不是泛泛而谈的口号,它是在一定条件下、事情完成到水到渠成时产生的感觉,想想工作将近二十年,在这平凡的岗位上与多少罪犯进行过接触,有不认罪伏法的,有个性偏执的,有精神障碍的,有人格分裂的,有仇恨社会的,有少数民族的习惯不同的,有身患重病的,有家庭离异、家庭困难的,有从小被拐卖至今找不到生身父母的,有从小开始就行乞到处流浪到处犯罪十几次进宫以监狱为家的……他们都在我们的眼皮底下改造,时时刻刻与民警发生改造与被改造的关系,我们要交他们法律、纪律、规范,教他们淡泊、淡定、淡然,我们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地与他们接触,不是我们近墨者黑,而是让他们近蓝者淡,这是我们教育改造的目的,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你看看我们的同事:管教民警、中队领导、大队领导、监狱领导有时为了个案,甚至为了他们的情绪,24小时忙不完,加班加点,有时候外出千里送犯,有时亲情帮教,等待家属千里来访,总之每一桩事都要把它们摆平、抚平,最终变成了平平安安的监区改造氛围,也为他们以后的新生铺平了一条充满希望和阳光的大道。
当他们走出监区大门与我们相视一笑,并用真诚的态度与我们挥手告别时,多少叮嘱其实他们都已铭记于心,而这时候蓝天显现,他们都在感慨:这种湛青的蓝多么纯朴,多么可爱,多么善良啊!……而我又不知不觉地又想起五年前写的这首诗:
《请掂量这湛青的蓝》
用色彩衡量的天平倾斜时
一抹湛青的蓝
让人忽略
春天还在成长
邪恶也在争奇斗艳
斑驳的花季驶入迷魂阵
谁能修正这春天的脸
用色彩衡量的天平倾斜时
一抹湛青的蓝
还在守望
倾斜的家园
失去温馨的砝码
纯良的土壤
毁于冷酷的涤荡
谁来再筑这覆灭的梦
请掂量这湛青的蓝
这默默无闻中的力量
她是无需称重飞跃起锚的魂
她是剥离杂念修饰端庄的手
她无需份量却饱含力魄
她无需斤两却勘值斟酌
她无需称赞却厚重深沉
她无需装典却精美绝伦
她历尽坚险才去伪存真
她饱经磨难才拔乱反正
她用素养铺垫的那一份底色
映衬了乌黑
映衬了渗杂
映衬了邪恶
她用沧桑凝练的那一道光泽
照亮了铁窗
照亮了链影
照亮了迷途
从显赫变淡然
从散漫变规范
从黑夜变黎明
请掂量这湛青的蓝
这从斑驳世界挤兑出的精华
用一种执着
用一种信念
恪守这份崇尚的忠诚
用一种淡泊
用一种境界
诠释这份质朴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