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在东北,你说你没见过摔的,我是不信的,你说你没摔过,我更是不信,在这摔倒就像呼吸一样流畅,你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从竖屏切换到横屏了。
真的,哈勒冰,不是盖的!
在我们这里,因为常年摔,已经有太多人摔出了自己的风格,摔出了更好的水平,很是值得一说。
有人摔的优雅,如雪花般缓缓降落,滞空时间长,动作舒缓,压抑着自己的喉咙,闷闷的哼那么一声,哎哟那么一小下,就稳稳的躺下了。
有人摔的干脆,眼睛一闭一睁,还没发觉怎么回事,就已经躺的四仰八叉,旁观者再清,也极少有人有那眼力,看到全套动作。
有人摔的纠结,如风中芦苇,前摆后摇,碎步轻盈,前前后后左左右右,一套连招,几番起伏,才不情不愿的翻滚。
有人摔的连贯,起来、躺下、起来、躺下、起来、躺下,直到一怒之下,躺下躺下躺下,躺下就躺下……真真的应了那句话,在哪里倒下,就在哪里休息一会。
有人摔的高调,一声凄惨的尖叫,而后一阵的嚎啕,也许持续很久,也许片刻化为泪而无声。
当然,说说而已,让谁摔,谁也是不愿的,更何况摔过了,并不是结束。
回想一下,我印象深刻的几次摔跤,有我主摔的,也有别人主摔的,有些直到今天还记忆犹新。
学前班的时候,春节,一身新衣服的我,在爆竹声中狂乱的奔跑,一个雪坑没看到,摔的一路翻滚,趴在地上。当时我第一个反应是,新衣服呀,脏了,坏了,完了,呜呜哇哇,声嘶力竭的哭喊。还好,我是亲生的,老娘一把抱起我,一边碎碎念着摸摸毛吓不着,一边拍打着浮雪。天冷,心很暖。
上了小学,调皮的本色微微释放,带着一群小屁孩在江边的冰滑梯上打出溜。一个高个高跟鞋美女姐姐,见我们玩的欢畅,站着滑了下去。前半程,风姿摇曳,万种风情,后半程一路小跑,再然后是翻滚。美女姐姐起来时,一边揉着屁股,一边笑,我们也笑,可姐夫跑过来的时候,就只听到她的哭声,眼泪汪汪汪……
中学时,学校在山上,一次下山路上,一个小女孩摔倒在我们一群臭小子面前。结果,嗯,很惭愧,我们十多个坏小子,默契的围了一个圈圈,对着她哈哈哈的狂笑。她哭了,我们跑了。想起来,霸凌,应该不算吧,只是一次偶发事件,缺德,肯定是。很愧疚哦,年少的无知和张狂,真的太糟糕了。
后来,离开东北多年,再回东北的时候,也不怎么摔了,也不怎么看到人摔,关于摔,听到太多假摔真诈的碰瓷儿,遇到摔倒,更多的是扶不扶的思考……
今天走在校园路上,一个小小小小的小女孩,大概还没我腿长的小女孩,啪的一下趴到几步远的冰面上。小女孩就那么趴着,不哭,不闹,看着我,眼中似乎有泪,又似乎没有,小手微微张着,扬着,仰着头看我。突然觉得,摔的是我的心,冲了过去,扶起她,摸摸头,擦擦手,揉揉膝盖,轻声的问着没事吧,不疼吧,生怕一不小心,伤了这个孩子。谁家的父母呀,放心这么幼小的生命在车来车往的庭院里奔跑……这个小家伙,任我帮她擦去手上的灰尘,等我嘘寒问暖一阵之后,仿佛一瞬间回复了精神,蹭蹭蹭的跑了。
站起来,看着小家伙的背影,似乎觉得,心又暖了起来。
这些年,一路走来,磕磕绊绊,摔过,疼过,可还是要站的稳稳的。
天冷路滑,道路坎坷,摔了咋滴?又能咋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