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夏

去图书馆的时候,大概是黄昏,月亮刚从绯红的云缝中挤出来,远山和天空的轮廓早已不再那么清晰。此时的风还是热乎乎的,没有一点要冷下来的意思。不过福州的天气就是这样,我早已经有了习惯。

我骑着小电驴,飞快地从一堆枯败的黄叶上驶过,车轮碾压着败叶,发出了清脆的籁籁声,这声音仿佛在催我说“走一走一走”。路边的高枝上,几只老蝉吵弄着我的夏天,这阵阵的蝉鸣声拼命地追赶着我,似乎有什么话想要对这位年轻人说。

回来的时候,灰天和远山早已缪绸在了一起,让人辨不清了轮廓。空气确实凉却了很多,蝉鸣声也少了些许的躁动,多了些许的悠扬。一辆自行车追过了我,我盯着这忽然出现的陌生,只见自行车上的人双手高举,是在伸懒腰还是在做运动,我并不晓得,我只知道那是独属于青春的自由和张扬。

我驶进一片清幽的密林,听过交杂的蛙声、蝉鸣还有虫吟;这里的路明一段暗一段,又或者是明暗相映,一直延伸到无垠的黑暗中。路边泊着几辆死气沉沉的小轿车,正向着从远处跑过来的户外运动者。我发现,在宽敞的水泥路上,一只黑色的毛毛虫正在奋力地爬着,它应该很庆幸刚刚从这跑过的户外运动者并没有发现它,或者踩死它。

篮球场上,依旧是挥动着的汗水,依旧是乳虎啸谷般的呐喊,依旧是那颗炽热而又悸动的心;操场上,要么是稳健的身影,要么是闲散的脚步,要么是吁吁的喘气声;道路上,行人并不算多,他们走得也并不算快,颇有“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的那种浪漫和清闲。

我的车速越来越慢,最终我停在了耀眼的红灯之下。我看着黑漆漆的公路,只见公路上快速地驶过外卖小哥的电车,快速地驶过白色的出租车、大货车,他们追赶着时间,追赶着生活……

看到这个场景,我不禁想起了几天前的事。我从微信里听说,我小时候的朋友已经开始在大昆明送外卖了 ,上次我回家时,我记得他还在种豆子。到了卖豆子的时候,他还把我一同叫去。那天我们跑了老远,到了一个刚刚挖出来的场地,他说这就是卖豆子的地方。一开始我是不相信的,毕竟这里到处都是土,一点菜市场的感觉都没有。后来,我看到上面停着许多的车,听到了讨价还价的声音充斥在我的耳畔,还有那上半身赤裸的农民,我相信了。谁都是为了生活啊……

我想着想着,绿灯忽然就亮了。我缓缓拧动油门,进了校园的生活区。两年后,就是这样的夏天,我终将走出这道由几个保安看守的门,然后去往另外一个红绿灯。那时候的我,也许也在追逐时间,又或者是在悔悟生活,但终归怎样,选择权目前还在我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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