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药姑山腹地,谷歌地图标识为大风磅的山腰上,我们驾着越野车长驱直入。这里是一个罕有车迹的山林,路旁偶见黄泥土夯墙体的破败土屋。行进到机耕路尽头,大片的草坪绿得耀眼,春天已经四处蔓延。一棵开满白花的梨树蓦然进入视野,它独自生长在场坪边沿,挺拔舒展,特立独行,如同一个跨上白马的翩翩公子,意气风发地审视着山崖里的风景。
沿着大小青条石搭配的蜿蜒小路往下探寻,可以见到大量砾石垒成的水沟、场坪和残垣断壁。如果没有史料佐证,仅凭这些残缺的痕迹就称是早期瑶民生活的证据,断是无法说服我的。各种大小形制的砾石在这里的广泛应用,表明这里曾经的山民就地取材、靠山吃山。
路过一座古坟,其中一块墓碑上清晰镌刻着:李氏,生于乾隆,殁于道光,这说明至少早在二百多年前,这户汉民已经入主这一带山林。而漫山遍野垒石构造的沟壑、护岸、青石板小桥、层次分明的梯田,隐身于蓬勃的荒草绿植之下,时刻提醒着我们这里曾经发生过的人间烟火、爱恨情仇和生死别离。我们在一棵巨大的树木旁边驻足停留,这是一棵三人以上才能合抱的庞然大物,它显然已经死去很久,已然看不出是什么树种。在它身上留有无数怪异的树瘤、虫洞和火烧的焦痕,干涸的树枝张牙舞爪挣扎着伸向天空,仿佛能听见一声万般无奈、撕心裂肺的怒吼。
山路旁有两种罕见的草本植物引起了我们的注意。一是大翅蓟,修长的叶面匍匐在地上,边缘长满了长刺,不近人情的样子。花果期在6-9月,有凉血止血的功效。二是金线草。原本普通的椭圆形叶面中间却像被谁用狼毫墨笔画了一个封口的八字,十分突兀。它是一年生草本植物,也有清热利湿、散瘀止损的功效。药姑山果然是江南天然药库,此言不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