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表清脆的响了两声,门锁轻轻转动,吱吱呀呀像是申诉这冬日的恶寒,门开了,焦糖刚迷迷糊糊地从躺椅上站起身,赵澈的红毛呢大衣就先从昏黄的落地灯下探了出来
“怎么这么晚还不睡?我单位排版你也在家里排是吧”赵澈拍了拍她的头,有些嗔怪,清明的眼睛打量她
“今天有点特殊嘛~我想等你回来”焦糖撒起娇来,把脸埋进他的大衣里,如铭记他的味道那般
赵澈便顺势拉她到怀,轻揉着她的头发
“今天外面好冷的”他语气是低沉而疲惫,而此刻的呼吸却是炽热的,平淡中焦灼的渴望
“十七来了。”焦糖在怀里闷声说
“嗯?”赵澈纳闷儿的哼了一下“十七?不是下周的婚礼吗?”
“是呗,我就是说呢”焦糖抬起头,眉间的担忧又聚了起来“不知道是怎么了”
“唉,你要是不知道,就没人能知道了,十七这个心口不一的疯婆娘”赵澈笑了起来,和十七是哥们的他,语调轻松又随便
“你凭什么说我们十七是疯婆娘”焦糖不让了,语调也高了,挑衅似的看着赵澈
这回赵澈更是被她逗得乐不可支,笑弯了腰,好在他早习惯了她们之间的互相偏袒
“我不但说她,我还说你呢,这么晚还不睡觉的坏蛋”说罢就把焦糖一把抱起,大步流星地走向卧室,焦糖刚猝不及防的惊叫一声,就被他突如其来的吻堵了嘴
“嘘~人家睡觉呢”赵澈用鼻子蹭了蹭她的脸颊,笑意更浓了,焦糖抬头,正可以看到他在灯光中被映得温润的侧脸,如寒夜中的暖泉,热切激烈而不失风度。
第二天是周末,大清早起,焦糖就被赵澈拉去晨跑了,安十七醒来,想着他们俩清早慌慌张张又怕惊醒她蹑手蹑脚的样子便不由得扬起嘴角来
“这里才是家吧”她自言自语,看着桌子上的早餐,和焦糖留的字条 依然是带着关切又强势的口吻:“早上起来记得吃早点,我和赵澈去跑步了,要是累你就再睡会,吃完再睡,不许不吃饭就睡!!!”
安十七甚至笑出声来,前一阵子一直怕打扰焦糖他们就一直没过来,但只要想到昨天焦儿见到她的惊喜,就会不想离开
她想专心地坐下,然而凳子和木质地板摩擦出的尖锐声音却让她有点分神
咬着热腾腾的包子,安十七打开手机,21个未接来电
顾琛
她有点无奈的揉了揉前额,反播过去,刚响了两声,就被接通了
顾琛那边像是在公司办公,他先是低声解释有事出去一下,然后是玻璃门清脆的碰撞声
“十七”他的语气满是焦急和疲惫“你去哪了,怎么也不说一声” 安十七听到他声音里的难过,心虚似的不知说什么
“对不起”她听到自己的声音这样发出来搪塞他
顾琛长长舒了一口气了,“没事就好”,“早点回家,中午我回去炖你最爱喝的排骨汤好吗”
“好。”
安十七应着他挂了电话,顾琛的柔软,无比温暖,却像是在她心口扎了一根叫愧疚的刺
清晨的阳光通透地打进房间里的时候,焦糖和赵澈已经回来了
安十七起身告辞,焦糖看出她的疲惫和低落,拉着她的手,用拇指蹭着她的手背轻声说:“想回来随时就来,你不在,不知道多想你呢。”
“好,一定。”十七看了看焦糖,又看了看赵澈,无比赤诚的说:“把你交给他我可真放心呢,好了,我先走了,以后免不了多多骚扰你们。”
你这里有最自然深刻的温暖,怎么会舍得不来呢
走出楼道口,她的手机就震动了起来 还是昨天的那串让她胆战心惊的号码
一条讯息:“方便来趟画室吧。”
安十七突然想流泪,像是期盼还是恐惧,她向车子走去,走着走着她竟然奔跑起来。
通往北城画室,那个曾经那么熟悉地方的路,头一次变得那么长。
那样急切的渴望,居然从一而终的跟到了她现在
“到了”她自说自话
朱红色的70年代建筑,苍老的甚至看不出变化,墙面斑驳,有调皮孩子画的粉笔画,安十七走走停停,努力在脑海中找寻着三年前的记忆
门口长了苔藓的破败石狮子、错落枯槁的爬山虎、有玻璃碴子抖擞站立的土坯墙、全都是老物件
她还隐约想起,有一个人,那样厚重坚定的声音对她讲:“每一个物件都有自己独特的故事”那样的口吻,透着无比自信而神圣的人文情怀
不知不觉得,她已经来到了画室门口 踌躇着,她的脚在和地下的尘土做着捉迷藏的游戏
正当她打算鼓起所有勇气打开那扇早已应该被她永远判处死刑的门的时候
门开了
她看到那双,如火炬般的烈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