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一说她的世界下雪了,很冷很冷,很白很白。
她站在这个城市最高的楼上,俯瞰这个城市的风景,手中的咖啡,雾气悠悠升起,在空气中缓缓晕开,我看到她眼睛里凉凉的。
我没有主动开口问她约我怎么了,我想她会告诉我的。
此刻的她,冷冰冰的,周身除了端在手里的那杯咖啡是热的。
两个小时候,她缓缓说。
“半个月前,我在一个商务局上,碰到我躲了十几年的人,我去那个局的时候,人已经都到到齐了,整个包间的人都围绕着他,我一眼就看到他,原来今天的主角是他,他开始有意无意的跟我搭话,随同的人看到我们是旧时,非让我挨着他坐,进包房的那一刻,我只想逃,怎么可能想跟他挨着坐,整个饭桌上,他们都在讲着恭维他的话,我也跟着说了几句,他们挨个给他敬酒,也捎带着我,那一刻,我就像掉进狼窝里面的羊,感觉要窒息了。”
我给她递了纸巾,我知道那个男生,大学的那个他,从我认识初一开始,她身边烂桃花不断,但是她身边从来没有过异性,她说她在等一个结果,直到20年,她突然告诉我她要结婚,我说好,她说完趴在我的肩头哭了很久,我知道为什么,因为我从别人嘴里听到他已经在17年结婚了,并且有了一个很可爱的孩子,然后我告诉了初一。
初一出嫁那天哭得很惨。
婚礼以后初一就辞职离开了,她说这是个让她伤心的城市,直到现在她突然约我,又突然出现在我的世界里。
我给她续了一杯咖啡,她自己点了一支烟。
她说“月月,那天晚上在局上,我没有失态,我一直保持的很好,尽管我的眼泪已经快要从眼眶中掉落,可是我还是忍的很好,直到人都要散了,他们很有眼色的找各种借口各自离开,只留下喝了酒的他和没有喝酒的我,其实他在酒桌上已经给我说了很多话,我都一一搪塞过去,我以为就剩我两的时候,他应该会更加理智的,我想开车送他回去,但是他不肯,一直跟我说话,都是我不敢再提起的过去,这么多年我不敢和旧人联系,就是不想再想起曾经的人和事,可是他,他每句话都戳中我的心窝,然后我就失态的一直哭一直哭,后来我还是坚持送他回去了,但是我感觉我应该从嘉陵江上跳进去。”
“月月,我知道他是在报复我,报复我对他那些年的伤害,他现在年薪百万,身边莺莺燕燕不缺,家庭美满,可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他在报复我。”
我看着她颤抖的手,掐断了她的烟,我说“初一,你并没有做错什么,错的时间遇到对的人,注定不会走到最后,你做的很好了,这是你的心结,也是他的心结,如果注定会重逢,那么你应该更加坦然应对才是,这不是你的错。”
我知道其实这么多年她一直没有放下,只不过藏在心里不肯说,也许她想的是就那么永远藏下去,谁也没有想到突然发生了变故,她那么明媚的姑娘,此刻那么的无助。
我知道她也只肯在我跟前这样,其实这才是最真实的她,脆弱,自卑,无厘头,这几年我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看她的神色就让人很心疼,此刻的她更让我心疼,她这么要强的人在大庭广众被刺激,我不敢想象她是怎么冷静应对下来的。
我看着她的体检报告上写着中度抑郁的结果,不知道该怎么帮她,这些年,她没有可诉说的人,应该一直都很压抑,我那个像太阳一样的姑娘此刻站在我跟前,很陌生。
“月月,我该怎么办......。”
“顺其自然吧!”
华灯初上,双层防爆玻璃上印着她的影子,尽管我陪着她,我依旧觉得她很落寞。她说了以前的故事,好像都发生在昨天一样,她说她都记得,不曾忘却,有时候她边说边笑,有时候她半个月的时间,失眠加没有食欲,折磨的她本来就不到一百斤的体重,现在只剩下八十多斤,此刻的她像一只猫咪一样,安静又乖巧。
我点起一支烟,看着外面红灯绿酒,我不知道该怎样去帮她,或许这样的事情这样的心结她需要自己解,我很想联系他,让他过来他们两个好好谈一次,可是我不敢,初一情绪已经不稳定,万一刺激到她我该怎么办。
一个小时后,初一醒了,“月月,你陪我去楼顶吹吹风吧。”我赶紧起身,穿上衣服,初一竟然没有穿外套,就独自上了天台,我赶紧抱着她的大衣追上去,披在她的身上,“初一,已经立冬了,别着凉。”
“月月,谢谢你,我没事。”
“月月,我的世界下雪了。”
我想,可能要冷很久很久。
初一,我的初一,那么明媚的姑娘,我真切的希望你好好的,要知道,这个世界还有那么多美好的事情等着你去发现,遥远的山川湖海,有那么多美好等着你去品味,你值得世间一切的美好。
好好地
我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