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曹不苦
二十年来,从来没有正式地为父亲过过一次节日,作为女儿,不免油然愧怍。思忖良久,决定借父亲节的契机为他撰下此文,涤却根深蒂固的歉疚。
以前,我不知道该怎么用我稚拙的文字去记录我的父亲。该用怎样的笔触,怎样的语调,怎样的深情才能做到不被亵渎。他是一本太过厚重的书,沉甸甸地积压在我的心里。
父亲是庄稼人,而我,是庄稼人的儿女,家里虽然不富足,但父爱从来都不贫瘠。做父亲的女儿很幸福。父亲那个年代,文化是奢侈品,我不知道他是否追悔过,但他知道他的孩子一定得读书,因为对于我的家庭来说,读书是唯一的出路。
女儿的事,父亲从不拖延。
儿时身体总是欠恙,去村子最北边的小医馆看病大都是父亲带我,那时家里有一辆老式三轮车,父亲行使着司机的责任,而我则躺在后车斗里,望着天上的星星,一路颠簸,一路关怀。
高二那年,父亲出了事,住进了济南的一所医院,当时我是寄宿生,还在学校,家里没有人告诉我,直到周末给家里打电话才知道,那段时间确实挺难熬的,我每周都会给父亲打电话,倾诉来自一个女儿的关心。还好,我们都熬过来了。
去年夏天,人生的第一次高考以失败的尾音定罄。父亲很执意,他希望我可以走一所学校,他怕来年的变数跟未知;而我更固执,像他,毅然决然地去莘县报了名,是,我要复读,我要收拾旧山河,我不想就这样胡乱地草结我憧憬的大学。他什么都没说,我知道,他尊重我的想法,从不逼迫我。一年的时间,他只去过莘县一次,大多数我都是乘公交,车来车往,但我知道他都是惦念我的。
记得有一次,他在车站等我,由于路上堵车,我迟到了,一下车我便问:“爸,等很久了吧?”他只笑笑,说:“没多久。”后来我才从母亲那得知,他早早就去了,在那等了我两个多小时,正值正午,太阳又那么毒,我想象不到他一个人坐在路边是怎样孤寂无聊地等待,当时鼻子一酸,眼泪差点儿扑簌出来。
学校规定不让学生带手机,为此,年级部特设有公共电话,尽管如此,我却很少跟家里通电话,一家子人都不善于情感的表达,一年下来,除了高考打印准考证,打电话的次数寥寥无几,而且,每次通电话,基本也都是我妈接的,父亲是沉默而隐忍的,但我相信,大爱无言,大音希声。
马上,就要荣升成为一名大学生的我,离家的日子愈发频杂。古语云,父母在,不远游。但是又有多少人可以逃脱得了这宿命呢?昨天晚上,在简书看到一段话,一个女儿写的,我被其麦芒针刺到了。内容是这样的:我结婚的前一天,父亲抽搐地在奶奶家哭了好久,不说话,只是哭。想到有一天,我也会结婚......嗯,想到就心酸。
随着儿女的长大,父亲愈发苍老,没有人能够阻止得了时间的洪流,它正点滴间风化着父亲的躯体。你陪我长大,我陪你变老,把这诗意的情话送给父亲。
爸,您辛苦了!您能健康乐活是女儿笃深的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