阔别两年,我又回到香槟了。根据谷歌的数据,我从一个2400百万人口的大城市来到了一个只有8万人口的地方。
比起前段上海40度高温的日子,香槟的温度让人更觉得像是秋天,草坪里也不全是生机勃勃的绿色,仔细看来草色已有微黄,这让我有时候会恍惚地觉得我已经活在下一个季节里了。
香槟到底在哪里?泛泛而言的话,它在美国中部平原,距离芝加哥车程大概三个小时的某个地方,美国人提到香槟的地理位置,总喜欢总结为 “in the middle of nowhere”。我觉得这句话很贴切,如果不是来读书,我想大多数美国人并不会知道有这样一个小镇的存在。
我第一次来香槟的时候便听人戏称这里为“玉米地”, 因为学校周围除了玉米无他。可惜我第一次到达这里的时候已是夜幕降临,加之又是冬季,并未看见成片的玉米。直至前两天开车的时候,我才第一次见到著名的玉米地。若开车稍稍远离校区,公路两边便渐渐延伸开来成片的玉米地,这些玉米高大繁盛,郁郁葱葱,常有茂密的枝叶探出头伸到公路两侧。在这样的路上开车,公路一直前往看不到尽头的地方,周边除了天,就是这广袤的土地,确实会有种不知身在何处的错觉。
在这样的小镇里生活,有时候会孤独。很多毕业的同学都会选择离开这里,因为这样一个小地方,确实没有什么可以娱乐消遣的。第一天的课堂里,老师问我们在美国最喜欢的地方,我回答了香槟,她表示万分惊奇我会喜欢这样一个在她看来如此”boring”的地方。
然而,对于我来说,香槟确实是我喜欢的地方。这里有品种繁多的植物,可能因为地理和气候的原因,有很多我不认识甚至从未见过的植物。
学校里有一个很小很小的花园,甚至可以有微小来形容,不过几十步,便可逛完整个花园,但却处处有惊喜。这种感觉有点像逛中国的园林,看似平淡无奇,却处处精雕细琢。
香槟也有许多漂亮且有意思的建筑,这让我走在路上的时候总会细细去看并在心里揣测着,哦,这家的院子里有个秋千,大概是有个爱玩秋千的小女儿吧;或者这家的院子里有篮球,烧烤架,还有玩具车,这些大概是给儿子准备的;还有这家门口种满了绣球和百子莲,我猜是个白发苍苍却又和蔼优雅的老奶奶一直在照顾他们?
香槟还有四季分明的气候,春天有海棠、樱花和满山的蒲公英,夏天有盎然的绿意和阴凉,秋天有色彩斑斓的秋色,冬天有纷飞的雪花。我出生的地方也好,以及后来居住的上海也好,都没有这样四季分明的气候,这样浓烈鲜明的景色变化让人能真实地感觉到每一个季节的存在 。当你亲眼看到过树叶从芽儿到温柔纤弱的嫩绿色到茁壮生计的翠绿色,再到浓郁的红色直至只留下暗沉的枝木,就能让人真实地感受的到时间,提醒着自己抓紧时间去体味,去珍惜。当你亲眼见证过纷飞寒冷的冬日,再亲眼见证在冰雪还未融化的时候,已有植物在发芽和努力生长,内心会强烈地感受到何为生命和希望。人们在这样的景色转变里,是不容易感官变得迟钝的,生活太容易让人变得迟钝了,也太容易让人变得不懂得敬畏。
再见香槟,它还是我记忆里的样子,似乎没有任何的改变。对于一代一代生活在这里的人来说,也许长大之后离开这里,归来的时候镇子依然如初。法学院的生活虽然忙碌,但我还是要抽出更多的时间走走这里的路,看看这里的草木和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