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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 亲爱的妈妈 妈妈 亲爱的妈妈啊 我多想分给你一些我的力量 我多想给你一颗轻松的心脏 妈妈 妈妈 走的时候一定叫醒我 妈妈 如果你不想看到你的孩子在清晨难过 我不想在没有叶子的冬天沉默 这个世界上也没有一辆能带我远离悲伤的车 妈妈 妈妈 带我走吧 我们到天上或地下去等着爸爸 妈妈 带我走吧 我相信天上或地下一定有个永不分离的家。”
每次听到赵雷的这首《妈妈》都会抑制不住的想哭。而这首歌是万万不能让小樱听到的,她会哭到崩溃。每一个人都会有雷区,而妈妈就是小樱的雷区。
在小樱大学毕业后的某一天,我终于把工作处理完,去找她相聚。虽然从初中到大学毕业以后,我们相聚很少,但彼此的情谊却从未减轻一点一滴,反而更加浓厚。时间是个很神奇的词,它可以让我们从陌生变成亲近,也可以让我们从亲近变成陌生。
那天晚上吃完饭,我们躺在小樱不大的床上,天南海北的聊,聊初中时光、大学生活、交往的朋友…………一直聊到凌晨一点多,直到睡意来袭,才结束。就在我即将夜梦周公的时候,我听见一句声入细蚊又哽咽的声音“我想我妈了”。
当时的我以为是我恍惚了,但还是不可抑制的转头看向小樱,黑暗中,我看不清她的表情,她像小猫一样蜷缩成一团,我知道我没有恍惚,更不是做梦。我轻轻抱住浑身发颤的她,无助和孤单一直蔓延到我全身。两人相对无言,我只能紧紧的抱住她,让她感受到温暖。睡吧,善良的小樱!睡吧,开朗的小樱!睡吧,让人心疼的小樱!睡一觉,明天睁开眼,你会看见太阳照耀着我们,给予我们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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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中的时候,由于调皮捣蛋,在初二换了无数位同桌后,初三开学的那一天班主任单独叫出去,恨铁不成钢的告诉我,他给我安排了一位好同桌,希望我好好学习。“单纯、好学、开朗”是老师对小樱的评价。
当我灰溜溜的回到座位上时,看见一位洋娃娃,红苹果般的脸蛋,两只忽闪忽闪的大眼睛害羞的看着我,一笑露出两个梨涡,美丽极了。任谁看了,都会兴起保护欲望,所以那时的我在心里想,谁也不许欺负我同桌,谁欺负我同桌就是跟我作对,我一定要跟这个像洋娃娃一样可爱的女生做朋友。
小樱是家里的老二,按照常规定律,是最容易被忽视的。因为老大是家里的第一个孩子,让父母第一次感受生命的美好,父母一定会捧在手心里疼爱。而最小的孩子,由于年龄小,与兄弟姐妹年龄差距大,肯定会得到父母的宠爱。但是小樱恰恰相反,不仅家人疼爱,姐姐宠着,连妹妹也让着她,尤其是妈妈,更是最疼爱她,凡是有好吃的好玩的,第一个给她,姐姐和妹妹也没有抱怨。
初三的我们面临着人生的第一个大考,初升高。学校里每天到处会看见温书学习的学生,紧张、压力充斥在初三那一栋楼。在初三最后一次模拟考完,小樱问我,“想上哪所学校?”,“想去学美术,特别想画画,所以打算报考三中”当时一脸向往的我却不知我一辈子也没踏进那所学校,小樱说“好,我跟你一起”。
那年初三毕业,当我告诉家人,我决定报考三中时,被一口拒绝了,节食、离家出走都没有动摇家人的“铁石心肠”。但是小樱却顺利升入了我三中,我很不可思议,因为我们都是普通家庭,学美术每年需要一大笔钱,小樱上有姐姐在上高中,下有妹妹在小学就读,当时决定的时候,我跟她都没报太大希望,可是在小樱妈妈的坚持和支持下,小樱如愿以偿的开始了我梦寐以求的三中生活。
上高中的第一年,由于开始住宿,我们每周信件往来频繁,在信上聊班上的趣事、喜欢的同学还有吐槽讨厌的人。但是在那个花季的我们,每天都会遇到各种各样新鲜的事,放弃一件事也特别容易。往来的信件也不知在哪一天就戛然而止了,相隔太远,身边都是认识的新同学,慢慢的,也就偶尔打电话哈拉几句。虽然内心肯定这个朋友,永远不会放弃,但是时间真的很奇怪,会改变人们的习惯。高二后,由于学业忙碌,连打电话的时间也变得异常少了,就这样,不知哪一天,我和小樱失去了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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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你不得不感叹缘分是很奇妙的事情。
升入大学的第一天,在宿舍互相介绍的时候,小樱姐姐的好朋友小H由于复读一年,跟我考上了同一所学校,并且分到了同一个宿舍。当她说出与我同一个地方,并且认识小樱的时候,我蹦起来尖叫,在陌生的地方,俩人的心一下亲近了。从小H的口中,我知道了在我们失去联系的那两年,小樱在高中发生的事情。听完后,我站在原地,压抑住给小樱打电话的冲动,静静的深呼吸了好几次,才平复内心的翻滚和难受。像洋娃娃一样开朗善良的小樱,让我心疼到心痛。
高二那年,小樱的妈妈出意外去世了。送到医院的时候,脑后受到创击,对于医疗落后的小县城,医生不敢轻易冒险,建议送到市里的大医院,而小樱的妈妈却因为时间的流逝而不幸去世。小樱回家见到的只有一个小小的黑色的盒子,上面是笑的温柔的妈妈模样。
葬礼的那几天,小樱不吃不喝,一言不发,好像断了线的洋娃娃,紧咬的嘴唇一直流血,也不松口,爸爸忍着悲伤把小樱的嘴撬开。亲戚们轮流守着她,就怕她想不开自杀。埋葬的那天,爸爸怕小樱受不了,更受不了失去另一个家人,就让亲戚守在小樱的房间。那对于小樱来说,犹如千刀万剐。那是最疼爱她的妈妈,如果她不送最后一程,一定会悔恨终生。
小樱在爸爸离开后,几天没吃饭的她不知哪来那么大的力量,挣脱开亲戚,一边不管不顾的用力奔跑一边声嘶力竭的喊“妈妈”,去追灵车。小H说,那天奔跑的小樱披头散发,像个发疯的疯子,那么干净爱美又重形象的小樱,我无法想象也不敢想象当时的场景。痛哭的小樱最后被爸爸抱上了灵车,去送了最疼爱她的妈妈最后一程。
回到学校的小樱,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好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一样,班主任也帮小樱隐瞒了这个事情。只是爱笑的小樱变得越来越沉默和坚强,就连高考明明可以考上本一,却因为报错志愿而错失的她,也没有一丝悲伤。平静而坚定的告诉父亲,她要复读,在父亲的支持和继母的不情愿下,小樱开始了高四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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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小樱爸爸再婚了,小樱无力改变。继母不喜欢小樱,小樱也不喜欢继母。刚结婚的时候,继母很勤快,对他们都蛮好,后来也不知从哪天开始,无限制的向小樱爸爸要钱,家务也不怎么做了,而争吵也就从那时开始了,爷爷奶奶因为心伤而搬到小儿子家住,从此不踏进小樱家,爸爸也试过提出离婚,但是在看到小樱继母痛哭流涕的样子而打消了这个念头。
而小樱与继母的战争也从爷爷奶奶搬出去开始了。姐姐是老大,怕爸爸伤心,总是忍耐,而妹妹脾气好、乖巧不反抗,继母也不招惹。只有小樱,脾气倔强,看不惯继母的行为,也因为心疼爸爸,所以每次都出口反驳继母,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在小樱开学的时候结束了。
小樱凭借自己的努力,考上了离我们城市很远的一所211大学,在小樱独自收拾好行囊,踏入宿舍的时候,看见同宿舍的人爸爸妈妈帮忙一起收拾的时候,悲伤毫无预警的涌上了心头,但是她还是强压住想要流泪的眼睛,默默的走到空出的床位整理好东西。
大学暑假四年,小樱都在外面打工,没有回家,只有寒假春节回去,也是各家亲戚家住几天。由于上大学打工,小樱开始理解爸爸的辛劳,所以在爸爸打电话劝说小樱回家主动跟继母说话,和平相处时,小樱答应了。
但是每一次主动打的招呼,主动说的话,就像石头落入悬崖,了无生息,小樱也就放弃了,对于继母在家里的行为,小樱也忍着不说话。从此,小樱与继母慢慢形成了井水不犯河水的相处模式。
大四那年,小樱想要考研,打电话征求爸爸的意见,但是却遭到了爸爸的拒绝“这几年,你也知道咱家的情况。闺女,爸爸实在无能为力,咱不考了,行吗”听着爸爸无可奈何的声音,小樱强装镇定,用毫不在意的语调对爸爸说“没事儿啦爸,早点工作挣钱,也好减轻你的负担,你别自责,也别想太多,我也是宿舍人考,所以也就随大流了。”挂完电话的小樱,蒙着被子,在宿舍床上哭到不能自已。当我们长大后,就会发现现实真残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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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四实习时,小樱回到了我们的城市,租了一所房子,尽管离家很近,却从来没有回过一次家。大四春节的一天早上,小樱实在无聊,就躺在沙发上玩游戏,跟她一组的人估计是菜鸟,总是出错,小樱忍不住骂了一句脏话。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一句脏话却是事情的导火索。
继母在小樱爸爸回家的时候,向小樱爸爸哭诉小樱骂她,而且骂了很多句,异常难听。由于之前小樱看不惯继母的思维深植在心里,而小樱爸爸也已厌倦了无休无止的争吵,但是他却忽略了小樱在上大学的后已经很少反驳继母了,却在没有问清原因的情况下,不分青红皂白的痛喊了小樱一顿,不管小樱如何解释,都没有得到父亲的认可,最后小樱禁不住父亲的误解,也因为委屈而收拾东西离家了。
继母嫁过来的时候,带了一个孩子,小樱虽然不喜欢继母,却对继母的孩子很好。后来小樱爸爸在那个孩子口中知道,错怪了小樱,给小樱打电话“对不起,爸爸错怪你了,真的对不起。你回家吧,爸爸给你做你最吃的饭。”“爸,我不怪你,你别自责了。但是我是你女儿,你了解我的脾气,如果是我做的,我一定会承认”小樱顿了顿“爸,我就不回去了,这样你们也能相安无事的过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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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小樱对我讲完这些的时候,控制不住的痛哭“我从那一刻终于体会到,有家不能回的感觉。 可是那是我的家呀,也是我家呀,我从小到大生长的家,我却永远也回不去了。”也许在小樱心里,伤心的不是回不了的家,而是被时间慢慢消磨掉的亲情。
我不敢再说出之前对小樱说的那些话“你要体谅你爸爸,他也不容易。“当我第一次以大部分人的想法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小樱告诉我“你相信吗?很多长辈和朋友跟我聊天,都会对我说这句话。但是这个世界上,有谁是容易的呢,我体谅他、心疼他,所以小心翼翼的讨好、忍让,最后呢,家回不去。人们总是凭第一感觉认为他所认为的那个人是最辛苦的,然后在不了解的情况下,让身边所有人都去体谅、理解,可是有时候我们会被表面现象所蒙蔽,眼睛是会欺骗人的,言辞也是会欺骗人的,所有的事情我们都要在搞清楚状况的时候,才有发表意见的权利。”
我不知道小樱这些话对与否,也无权置喙什么,因为我也是她口中那种容易被表面现象所蒙蔽的人。有时候我们太自以为是又喜欢扮演救世主,失望和心痛不是平白无故产生的,所有事情都有因果,而我们首先要做的就是打开被蒙蔽的眼睛。
亲爱的小樱,在这个世界上,有将近70亿人,每个城市每天到处充斥着来来往往的人。但是有一天,家人会远去,朋友会离开,恋人也会分离,我们终究会一个人上路,而我们最应该学会的就是坚强和面对孤单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