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娟子
突然很想去一个陌生的繁华都市,成为一个陌生的过客。
寻一份简单踏实的工作,咖啡学徒也好,餐馆侍者也行,不需费心费脑的活儿,我都干得勤快。
在灯红酒绿的闹市中觅一处安静的小屋,打开窗户能听到远处的汽笛,也能闻得楼下青草的芳香,有糟杂的人声,为生计奔波的各色背影来回穿梭,或疲倦,或麻木,或从容。关上窗户便能瞬间与外界的万物隔绝,书房与卧室局促在一方小小的天地,形形色色大大小小的书籍立在架上,摆在案头,放在枕边,褐色的木制小桌在房间的狭窄角落,桌子上方的墙壁贴满了红红绿绿的便签,摘抄着书中喜欢的句子。
清晨,朝露还未蒸发,天空弥漫着薄薄的晨雾,距离住处百米远的公园日日都能望见我散步的身影。日子久了,擦肩的人渐渐成了熟悉的面孔,桃树底下打太极的白发老人,并肩跑步的年轻夫妻,娇小精致的美丽姑娘,哪怕遇见的次数再多,我们也只是默契的报以微笑,或点头致意,从不交谈。
突然馋起了某样美食,立刻就能合上书本,可能花上半个小时的时间来回试穿衣服,将头发扎起又松开,最终还是换回最初那身简单的装扮,扎上利落的马尾,涂上淡淡的唇彩出门。我惦记的美食永远都不在近处的商铺,也许要漫步一个钟头的时间,或者转两趟车才能到达,但只要是在空闲时间,我好像从来都不怕麻烦。
也许所谓的美食,必定有些距离,正因为不能轻易品尝,它才能留在脑海,成为记忆中的味道,偶尔想起,心头像是跳蚤在搔抓作痒,喉头开始干咽唾沫,也就不惧过程如何颠簸。
也并非是一个孤僻之人,与一两位共事之人保持着单纯的友谊,不过份亲昵却惺惺相惜,能相互在对方身上寻得一份美好的品质,有思想上的交流,也有对琐碎生活的倾诉。工作之外有各自的精彩却又时时联系,一起去看喜欢的电影,分享阅读的美好,在寒冷的冬天围着锅炉吃火锅,偶尔为对方精心的准备一道丰盛的晚餐,在秋高气爽的夜晚悠闲漫步,也许有聊不完的话题,也许只是默默的行走,都能感受在异乡的那一丝人情的温暖。
本身就准备了成为这个城市的一位过客,所以不会过份的依赖一个人,隔着一道距离与人交往,到最后,也就不会有离别的伤感。
休息日的那天,早早的就醒了,从凌晨开始就睁着眼睛盼着天明。尽可能的利用一切闲暇时间,去感受,去探寻这个陌生城市的点点滴滴。把自己收拾的美丽得体,带上相机,一份好心情和一双发现美的眼睛。沿着陌生的街道一路往前,直到它延伸至偏僻的小巷或是腿脚乏力才原路折返,在有着文艺复古味道的咖啡馆里,点上一杯卡布奇诺,一份原味华夫饼,从背包拿出还未看完的书籍,在靠窗的位置打发一下午的时间。
雨水往往来的很快,热闹的街道开始翻腾,行走中的男男女女慌乱的奔跑,在站台的屋檐下拍打着头发的雨滴。看着狼狈的人群,我竟有些窃喜,这个城市,由无数孤独的人拼凑而成,他们出门也没有带伞的习惯,他们脸上也会呈现出无助的神情。
“吹灭读书灯,一身都是月”,整个世界开始进入沉沉的睡眠,安静的有些寂寥。有那么一两个晚上,会想家,会突然想找个人依靠。脑海开始幻想“他”的模样,与“他”的初次邂逅,许是在图书馆抬头的那一瞥,许是在咖啡馆幽暗的灯光下,总能把他的轮廓看得分明,在安静的环境下,在浪漫的氛围中,能清楚的听到心脏跳动的声音。漆黑的夜晚变得浪漫而冗长,想象的翅膀已经穿越了时空,去到了很远很远的未来。
女孩子心中都有着理想情人的标准,帅气的面庞,优雅的举止,健硕的身材,丰富的学识。她们都知道这是一个美丽的梦,有的人活在现实,有的人深陷梦境。
没有精力去学习一项新的技能,读书成了唯一的爱好,只能努力的提升自己的内涵,丰富孤独的心灵世界。偶尔写写文字,将一路遇见的美好,对生活的感悟,对这个陌生城市的情感转化成文字的力量。
一个人爬山,突然袭来的雨水淋湿了全身,错过了最后的一趟公交。
情人节的夜晚,在拥挤的人流中穿行,买了个有点小贵的蓝色钱包作为礼物送给自己。
夜晚沿着平日乘车的路线行走,迷路的心慌,害怕而流出的泪水。
……
从不计划短暂的旅行,开始准备一场旅途就意味着与这个城市的告别,没有不舍,没有伤感,只带着满满地记忆与美好,踏上下一站的列车,看着渐行渐远的城市,脸上挂着微笑,抹一把感动的泪水。
就这样辗转多个城市,耗费不知多少个春秋,体会了无尽的酸甜苦辣之后,倦了,累了,就该归家了。
父亲依旧开着那辆破旧的摩托车去到车站接我,头顶是稀疏的白发,佝偻的身子有些消瘦,我四处张望寻找着他的身影,他却在人群中一眼就认出了我,默默地接过我手中的行李,眼睛里明明有着许多的话,却一路不语。
母亲做好了饭菜,老远就听到摩托车因为陈旧而发出响亮的“突突”声,探着身子在门口张望着,等着她的女儿,终于打算安定下来的女儿。
餐桌上,父亲终于开口了“你自己勾勾手指,已经过了30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