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冷的夜晚,执意下楼,在中学操场走几圈,一边听《夜空中最亮的星》。彼时,天空中并未见闪亮的星星,皓月当空,月色如洗。到底已是十月中旬,风里沁着几许凉意。一个人的行走自由如风,思想散漫亦似一场肆意而起的风。也许我热爱独行,为得恰是一份隐秘而珍贵的自由。可以跟随着内心,走到哪里,又在何处停留。
后来,惦念着老爸喜欢的咖啡,又独自上街买了咖啡,给爱的人准备小礼物,心里满满的幸福感。父亲年近古稀,依然高大挺拔的样子,依然是我心里最帅的男人。愿他平安喜乐。只要父亲在,年已中年的女儿,仍是他的小女孩。仿佛时光并没有走远,你依然是那个穿着大红毛衣灰色百褶裙的女孩,挽着年轻父亲的手臂,行走在骄傲的青春里。那幸福的一幕,老父亲也许已经忘记,却滋养着你走过半生风雨。感谢那个让你在尘世仍有父亲母亲可唤的人,披星戴月回家,推开门,仍有一盏雪夜里温暖的灯光,犹记人生仍有来处。
走在街上,心想着是不是抱两瓶红酒回来,随手带点街头现炸的五香卷、醋肉什么的,酌一杯。后来,还是放弃了。等哪一天,和某个人约好了,再饮不迟。也许我们如今举杯,无非致敬远去的青春岁月,致敬那个一路摸爬滚打的自己,还有那个与自己相遇相知相伴相惜的朋友。感谢这一路走来的不离不弃。有句话这么说,“其实爱很简单,就是有个人,直到最后都没走。”我想,一定不仅仅是因为爱情。那个直到最后都没走的人,成了你生命里的亲人。
回家后,自己泡一杯茶,看张爱玲的《小团圆》,内心流淌着寂廖空阔的荒凉,又似乎有淡淡的温暖,源自文字里流淌着的百般眷恋与不舍。想必在这场石破天惊的际遇里,她爱他更多一点。最终被辜负决意放手的时候,也断然不愿不肯再回头。似乎能懂,那乱世里的飘摇与无奈……夜,仿佛愈来愈冷了!发了几帧读书的图片,或许受到文字感染,徒然感伤。深夜醒来,看到朋友圈里朋友的留言:“人家的泣血文字,只因着大悲大喜的华年,只因着伤感流泪的岁月。这样的情思,可以欣赏,不能沉迷,你小小身板,若是厌了静好岁月,却如何是好!”说什么好呢?默默铭记这份情谊,这份关怀。小镇另一隅,有人与我同行,有人也在沉静的光阴深处温暖回眸。
“你要接受这世上总有突如其来的失去。”初读,被这一行字“突如其来”地吓住。刚刚失去的夜晚,丢失的小物件,新增的白发与纹路。涂鸦文字的时候,又是新的一天了,大雪节气来临。流逝的,又何止是流逝本身;失去的,也不止是失去本身。顾城说——我知道永逝降临并不悲伤。我这个渐渐老去的女子,天真而笨拙,始终学不会藏拙,又不曾设防。免不了疼痛,免不了磕碰,一路跌跌撞撞地前行。写下那么多的文字,不过是为了劝慰那个“不断失去”也“不断得到”的寻常女子,得以依然芬芳依然阳光地接纳每一个日常。
今日大雪,读几行木心,“我是一个在黑暗中大雪纷飞的人哪!你再不来,我就要下雪了。”在黑暗中纷纷扬扬下一场雪的人,她的内心该有多么丰盈多么美好,该有多少执著多少沉醉,便是要那么义无反顾地漫天风雪一场……
一篇字从深夜写到清晨,又一个平常安稳的日子在絮叨里暖暖地过去。而我要学会的,仍是平静和恬淡,然后在书页间抬起头,看着这个仍然温柔待我的人世,不急不徐地道一声——“早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