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岁,第二次到来

失眠。

虽然已是饶有经验了,但同今天一样,在距家百余公里的旅舍里出现这种情形,也着实是头一次。

安眠药没有带,也不可能带。当唯一的手段失效之后,我反而释然了。我从硬梆梆的床板上弹起来,脸朝向左侧的窗户。一束难以辨认来源的光线从那里射入。

盘着双腿,既然没有别的事可做,我便探究起这失眠症的原由来。

是因为一路劳顿,心里难以平静吗?这一条或许对别人可适用,对我却是最为荒谬的借口:写字,打牌,读书,火车上的几个小时,我一刻也没闲着。这些肉体上的激荡,往往转化为我的困怠,以及一些匮乏得可怜的梦境,只是并不会引起任何精神上的兴奋。

如此说来,使我难以入眠的,必将是一种更为强大的力量。

是屋里过于闷热吗?

由于胸口已难受了很久,我如此轻易地就相信了这样的解释,于是悄悄下床,趿拉着鞋踱到窗口。轻手轻脚地拉开爬满细小蚊虫的窗户,自下而上的凉意灌了进来。把头伸出窗外,朝下望去,一棵成年的树直直地盯着我。风吹动它叶片似的乱发,自上而下来看,仿佛整个树身都在颤抖。虽然是在远离城市的地方,夜空仍不很亮,云倒很多,甚至越权遮蔽了远处村庄稀薄的灯火。虫鸣星星点点,散落在黑暗中。

看着看着,我的脑海中渐渐变得一片空旷,几乎连为什么要站在窗前的原因都忘记了。这也许是一种难以明说的自我保护,为了那件事。

时间慢慢漏着,直到天际出现翻白的趋势,我回过神来,于是关上窗户,重又跳上床去了。

屋子里仍不怎么光明;跳上床的时候,床不自觉地发出吱嘎的呻吟,同旁边一张床上,男子均匀而有力的鼾声相映成趣。我把旅社提供的陌生被子蒙在头上,于是呼出的气流又倒灌进鼻子里。

我一边装睡,一边等待被唤醒。

当他明亮的声音充满房间的时候,我却又有了睡意。不过我没有这样做。

这条原本坑洼不平、专供僧人苦修的曲折的山路,如今已经砌上了工整的赭红色石阶,由下往上看去,就仿佛是特意放低了姿态,来乞人拜访一样。初夏的阳光化成金线,穿过浓厚的绿荫,径自照射着地面上那些被踩得沙沙作响的树叶。

而发出这样响动的,正是一路走来的那个青年。

青年微佝着脊背,紧紧跟在一个中年男子身后,有些发肿的眼睛随意地四处扫视。中年男人背着两只手,因长时间的攀爬,黝黑的脸膛上已结了一层细小的汗珠。

“还有多长时间到啊?”青年问。

“快了,马上就到。”

“为什么非要这么早啊?”

“大清早来显得心诚。”

中年男子说完,又嘟囔了一句,

“心诚则灵。”

慢慢走着,山上的脚步声逐渐变多了,青年身后的空气中却仍飘散着汗珠似的薄雾。

阳光变得更加慷慨,一整片一整片地随意烙印着山体。而山间的阴处却并没有因此减少,于是,这整座山便成了一个矛盾的集合地,就如同太阳在创造光明的时候,也孕育了无尽的黑暗,它一面急于向世人炫示它那无与伦比的生机,一面又残酷地用自己的肢体镇压那些躲在暗处的虫豸和腐朽枯烂的叶子。对所有用心观察的人而言,它不再是一个单纯的平面,一个被压扁的印象,而是漫无目的向四面八方弹射出去的杂乱的立体……

青年从最后一片树荫身下走出来,随即伸出前臂来遮挡阳光。中年男人一边摇着不知什么时候拿出来的白色折扇,一边悄声向身后说道——

“我们到了。”

青年勉强把手臂放下,眯起眼睛向前上方望去。

巨大的灰色牌匾压着眼球,让人忍不住想起汉白玉和石料的混合物。

而在那上面,镶着金边的三个红字,则明白地点出了其身后建筑群的身份。

“碧峨寺。”

寺庙的大门口坐着一个貌似僧人的男子。

之所以无法确定,是因为他虽然穿着僧袍,头却并不很光,留着几近板寸式的头发,同世俗的刻板印象似乎有些不同。他交叉着双脚,倚着一个木头做的小台子。狡黠的光,从他鼻尖上夹着的那副白框眼镜的镜片边缘一滴滴整齐地漏出来。这样的状貌,仿佛愈加增添了人们的怀疑,而更为亵渎的是,他竟丝毫不曾注意那正盘旋在他头顶的佛塔的幻象。

“请问……现在这里收门票吗?”中年男子上前一步问道。

“不收不收,快点进去。”

僧人的手在明净的空气中摆动着,比那柄白色折扇搅起更多的风。

青年跟在中年男人身后,侧着身子走路,像一条姿态优雅的鲑鱼。

青年跌跌撞撞地进了庙园,其间,还不慎被金属做的高高的门槛绊了一跤。

从正门进去以后,便是一座大院,阳光上均匀地铺满青色石砖。四周都能看到庙堂,而在院子几何中心的地方,则竖着一尊黑铁做的香炉。不过,那炉顶既未生出青烟,也未生出人烟,倒是荡着一圈圈雾一般浓稠的钟声;由于没有什么主要的景点,这空场便几乎成为了巨大的过道,时不时地,从四面的庙堂里冒出已经参观完毕的游客。

也许是辨认出了钟声的方向,中年男子拉起青年的右手,径直往东南角的庙堂走去。

青年甩脱他的手掌,随后低下头,和他保持起两三步的距离。目光的余豁随着脚步摇晃着,然后不由自主地落在迎面走来的一个男人身上。

如果只看到第三眼,便几乎要相信那是一个虔诚的灵魂了。

那男人身材颀长,生得一张颇为白净的脸,连眉毛也柔和得恰到好处。

若不是受到他左前臂上那暴凸出的青色纹身的提醒,这样浮肿的幻象还会继续存在下去,直到走进那间面朝西北的庙堂为止。

屋子里的空气有点沉闷。

原本处于脑海内的大钟,此时完完整整地出现在视线的右方。吊顶的绳索和右边的墙撞了颜色,于是,这钟便悬空漂浮起来。从钟的内部,一个可以想见的黑洞里,不断传来重复而孤寂的响动。同样黑得发亮的钟杵操纵着这一切,仿佛是在进行一种把涟漪送入水面的机械行为。

把持着钟杵的是一位妇人。

从她弓着的腰背和干瘪的乳房来看,已经有相当大的年纪了,但是手劲却相当之大,每一下的撞击,都能清晰地望见空气中的尘屑——先是纷纷扬起,又尽数落进她宽大的袖子。

她穿着素净的灰色僧袍,没有戴僧帽,满头青丝直垂而下,一直留到腰际,这样的场景似乎同她衰老的形容不甚相配,却意外地散发出光彩。

在钟声的间歇,她喃喃的私语传来,断断续续地照亮了整间屋子,只是除了“阿弥陀佛”之类,其余一律难以辨识,大约是某些佛经中的片段,又像是怜悯的歌声。

“要不要给你去写一张?”中年男子突然发问。

“什么?”

“喏,就是那个。”

这样看过去,庙堂的左与右仿佛是不平衡的。

左侧的墙壁前面同样有一位僧人——他正踮着脚,努力往墙上粘贴着祈愿的纸片。

人们参差不齐的愿望,化为千奇百怪的字迹,浮现在一张张裁剪得整整齐齐的红色纸片上。而张贴祈愿纸这项工作,对于每一横行,每一竖列,都要求绝对的完美,若是不细心看,也许会以为这正是一面血色的墙壁。

但即便做到如此精确,如此和谐,同右面敲钟的妇人一对比,也显得委顿而卑下了。

“不要,又没什么意思。”

“我帮你去写。”

对于征集意见这种事,中年男子只不过走个形式罢了。

他上前去,买得了祈愿的权利,随即接过僧人递来的黑色中性笔,俯在一张木桌上写字。他的字一贯潦草,自然写得也快。完成之后,他用两手托着那张轻飘飘的红色,毕恭毕敬地呈上去。僧人低头还了一礼,在这过程中,那烧有戒疤的青色头皮不止一次地在射进屋子里来的阳光下闪动。

“好了,走吧。我们直接到大殿去。”中年男子折回身来。

再一次来到那巨大的过道的时候,人已经明显多了。四处走动的游客们看起来似乎都带着笑,仿佛遇到了重要的节庆日子。

通往大殿的长廊正好位于院子的西北角,同撞钟祈愿的庙堂遥遥相对。甫一踏足,便好像重新回到了清晨幽暗的山路,只是连踩踏叶子的声音也听不见了。长廊两侧密密栽植的树木,同窗户上精致的网格联手,把阳光割成块状和条状。

长廊的彼侧,有交缠的人影摇晃。脚步加快之后,没一会儿便看到了真实的情状。

一个同样年轻的男人坐在廊上,身旁随意地落着几枚黑色的树叶。一个娇小的女孩坐在他大腿上,还未成熟的胸脯不争气地剧烈起伏。他们旁若无人,在拥抱时亲吻。

那女孩仿佛把这件事情当作一件大事,脸上写满了努力的神色。然而,也正是在这样的幸福感中,她丑陋地挣扎着。微弱的光线照着她因为紧张而扭曲的五官,像一件被揉坏的塑像。这样两张年轻的面孔,一俯一仰,那蠕动的样子仿佛在模仿着交合的姿态。可不知为什么,愈是像这样的难堪的情景,便愈是让人无法转动眼睛。

“不许看。”

中年男子低沉的声音从走廊另一边掷过来,如同一双汗津津的巨大手掌蒙在面前,然而,那令人神往的光芒,仍然连续不断地从眼角的缝隙中淌进来……

攥着这样的光源,走完了长廊,阳光重新现身,把远处大殿镀金的屋顶浇得灿烂无比。在高高的浮动的云彩下面,人们随意挪动着脚步。

一个金发碧眼的漂亮男人显得格外扎眼——他穿着开领的衬衫站在标示牌前,金色的胸毛隐隐可见。他右手搂着一位小沙弥,左手则拿着手机自拍。他昂起头,对着那块忠实的玻璃自在地笑着,却丝毫没有注意怀里的少年惊惶得像只兔子。仿佛历史倒流。

插着许多香烛的两尊炉台前人来人往,却始终难找到一个像这样一个昂着的头颅。

大殿前的台阶很多,爬上去颇费了一番周折。不过不要紧,因为此刻这巨人般的建筑,终于屹立在眼前了。

视线里充满了它硕大的局部——贴着金箔的连绵的飞檐;蹲踞在四角的青铜小兽;一排排倒悬的朱红色小铃铛;漆成黄色的柱子;各色各样的佛像;丑陋的粉红色功德箱……

打进寺以来,中年男子第二次掏出钱包。他用粗壮的手指翻动着一张张钱币,然后毫不犹豫地挑出了一张面额最大的,随即准备弯下腰去放进功德箱里。

“哎呀,干什么呀,这不是浪费钱吗?”

“你不懂的。”他冷静地斩钉截铁。

“什么不懂啊,浪费钱我可是知道的,你当这些钱会到哪里去啊,不都是让和尚拿走了!”

“什么和尚不和尚的,会不会讲话,你忘了我为什么要带你来这里了?”

“你以为我想来啊!”

“那你滚。”

说完,中年男子背过身去,尽量不让已经涨红的脸继续对着青年。

他又打开钱包多拿了一张钱,然后两张一起扔进功德箱里。再之后,他便抬脚进到大殿里面去了。

青年去大殿后面的高台上吹风。

不远的地方便是那座佛塔的所在。它深黑色的大门紧闭着,窗户也显得破落,只有勉强保持青白色的塔身还捍卫着最后一点尊严。大抵是因为年久失修,才不许游客攀登了吧。视线慢慢移到塔顶,那比他现在所站立的地方还要高出许多,最尖端的地方,阳光也最刺眼,仿佛是聚焦好了直接扎到人的心上。

更远一点的地方,闻名遐迩的震湖静静坐落着。由于是盛夏,水面呈现出硫酸亚铁一般的深绿色,又经过高塔的折射与隔断,映到人眼里的时候,反而有些可怖了。

心里突然有一个念头,仿佛是最深的罪恶一般——想把一连串自己听来的脏话,尽数倾倒在这精美的湖面上,然后让这些长着刺毛的词汇顺着水流,一直漂到海里。

尽管有微风吹拂,长时间地站在阳光下,也不免口干舌燥。

“妈的,水壶还在他包里。”

这样孩子气的话语,常常堵在心里,却从未顺着喉咙喷发出来。现在也是一样,扶着面前烧烫的栏杆,试了好几次,也没能喊出话,嗓子倒变得更加干渴了,几乎要迸出血。

背对着大殿,我走下高台,竟来到了一个人踪与音籁俱灭的地方。

四周第三次被林荫怀抱的黑暗笼罩起来,远处模模糊糊的,似乎连建筑也没有一幢。因为没有看到“禁止入内”的牌子,加上好奇心作祟,便硬着头皮继续走过去。也许能走到佛塔那里也说不定。

耳边传来一声短促的怪响,像急遽的蝉鸣,又像乌鸦叫声。

我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尝试模糊智力边界,仅凭感觉的触手向前走去。

走了许久,仍不像是有出口的样子。我掏出手机,借着屏幕的光继续摸索着。林中飞舞的小虫子在电子灯光的照射下无可遁形。

身后突然有脚步声。不知道是不是他来找我了。或者是因为那件事?

跑,不知道为什么,跑,我什么也没细想,就这样迈开双腿,跑,顾不得手机照明,屏幕上的灯光随甩动的手臂摇晃,跑,像有人掣着我的臂膀让我跑,有飞虫闯进我为了呼吸大张的口腔,跑,地上叶子卷起劈啪的声音,柴火燃烧,此时此刻我在林中,向着彼时彼刻跑。我跌倒,头磕在一个坚硬如骨的地方。我顺势趴了一会儿,才确认没有人再追我了。右手摸索着,没有摸到血迹,这令我感到放心;碰到了手机的金属壳,我凭着经验打开它,万幸的是它还没坏。

我再次照亮了四周——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来了;那绊倒我的万恶的元凶竟是一口低矮的悲哀的枯井。井底被我一眼看穿,对着污泥我看到了自己。

我回到大殿里来了,一身干净。

两旁高大的金刚像怒视着我。在我的正前方,一个男人跪拜在红得发皱的蒲团上,有节奏地叩着头。

我稍稍走到前面一点的地方,发现那不是他。

面前竖立的是一座观音像。

她托着巨大的白色净瓶,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在远处看着我。

她身后作为背景的紫色假山上,缀满无数裸着上身的罗汉。

静静端详了一会儿之后,我转过身,往观音像背面走去。而她的眼光没离开我。

一位穿着袈裟、拿着念珠的老者出现在我的视野里。

他的头顶很光,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契合世俗印象。眉毛全都白了,末端呈现出向下弯曲的形状。他没留胡子,说话中气虽足,但也能明显瞧见牙齿缺了几颗。这所有的所有,都不禁让我想到我身处病榻的祖父。他们微曲的眉毛、浑浊的眼珠以及参差的牙齿,相似得严丝合缝。而且,我隐约能记得这些——祖父没有摔断腿以前,也常常在敬老院的花园里一个人大声嚷嚷,气势同样很足。

我又想起这样的事情:去年我的生日,祖父没有来;前年也没有;再早一年,是父亲把他背到家里来的。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我也不去看他了。

如果黄泉路也有前哨站的话,那应该是敬老院的样子。

供人散步的花园从来没人行走,灰尘积起三尺。饭菜寡淡,连一点荤腥都不见。一日八小时,老人们的皮肤都给太阳晒皱。下雨的日子,便都蜷在屋里的扶手椅里边儿,直到失禁的味道传出来也不挪身子。做全护理的小姐们脸上笑得很好,下手却强硬。看门的老头有一只奇怪的手,上面没有指头……

我不能把自己的眼光从老和尚的身上挪开。

过了一会儿,我才继续走上前去。中年男人那微胖的侧脸,终于又在视线边缘出现。

他低着头,静静地站在老和尚的身边,手上似乎拿着什么东西。

“我要喝水。”

他先把包递给我,又把他手里的东西展示给我看。

那是一张老相片。年轻的他和另一个男人站在一起。

那男人没有留头发,穿着一袭僧袍,虽然已到中年,却仍然英气十足。

他俩站在一间古旧的寺庙前合影,背后的牌匾上现出“碧峨寺”三个大字。倘若细细看去,两人在眉目之间倒有几分相像。

“那一年你刚出生,然后生了病,好久都看不好,我就到碧峨山去祈愿,遇到虚冲大师,看他和你爷爷长得像,觉得很有缘分,就照了张相。碧峨寺搬到这座山上以后,我就没再来过。今天总算又见到大师了。”

仅仅只在一瞬间,莫名的忿恨,刚才那种骂脏话的冲动又流回到我身体里来了。被湿润过的嘴唇开始无声地翕动着。

纹身的白净男人,猥琐的祈愿墙,撞钟的长发老妇,丑相毕露的接吻男女,这些画面在我的脑海中闪现着,爆着光,这个自相矛盾的世界也正飞快地运转。

他第二次的到来,究竟是为了我,还是为了那个老和尚?我不知道。

父亲和老和尚道了别,随后缓缓地跪倒在他面前的菩萨像前。我仿佛终于知道别人说我俩相像的原因了。不仅仅是相貌和性格。我觉得他也能感应到那件事,或许他在十七岁的时候也有过。

我在他的背影后面想象他的眼睛,和我衰老的容颜。

不可控制的情感又一次驱使了我,我颤抖着双膝,慢慢跪在殿堂的地上。同时,我骂了第一句脏话。

周虎 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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