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十一从韶关的乡下收集回来一小包茑萝的种子,今年年初种在阳台上,一天天盼着它发芽、长大、攀缘、开花、结果,现在,我的茑萝已经爬到窗户顶了,花开了一轮又一轮,种子结了一波又一波。
第一次知道茑萝,是在《诗经》里:“茑与女萝,施于松柏,未见君子,忧心奕奕,既见君子,庶几说怿。”茑萝与女萝的长长藤蔓,攀援依附在松柏树上。这里用茑萝与松柏的依附关系来形容兄弟之间的亲密。在《诗经》之后的诗文里有多用两者来形容夫妻间的相互依存。茑萝虽然美艳动人,却只能依附于松柏生长,不难看出,这完美体现了古代的男女不平等。难怪舒婷要说:“我如果爱你,绝不像攀援的凌霄花......我必须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作为树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古时候的女人地位还不如凌霄花呢,凌霄花可以攀援到树顶,然后高傲地炫耀自己,茑萝呢,攀援不过松柏的高度,花朵也没有凌霄那么高调,那有着长长的梗的红色五角星花,是美颜的,更是温柔的、低调的、婉约的,绝没有凌霄高傲地气质,而且茑萝每张出一片叶子,都会在叶腋下同时生出一根花轴,叶子网上攀援,花朵也跟着往上一朵朵的开放,待到茑萝攀援得越来越高,下面的花已经结果了,上面的花朵还在孕育。这有点像古代女子到了夫家后不断生孩子的现象。
茑萝又叫五星花、密萝松等,是典型的草质藤本植物,刚发芽的的两片幼叶略带紫灰色,有点像一对长长的滑雪板,等到它真正的叶子长出,深绿色的叶片深裂如羽毛状,很像杉的叶子,叶腋下的擎出的花朵花茎就有手掌长,撑起一到两朵喇叭状的五角星花,煞是娇美可爱,如果你没见过她,见到时一定会一见钟情,如果你见过她,一定会深深爱着她,我就是如此。
以前只见过图片,便心心念念地想在网上买种子,苦于之前的房子没有阳台,一直没有购入,去年十一在嫂子家乡下无意间见到,便彻底沦陷。一块小小的土堆上爬满了茑萝,午间十分,就在这一丛深绿色羽叶间,形状酷似中国红五星的小花,秘密碎碎地点缀着,艳阳下显得更加娇美,像闪烁的小星星,红绿相映,美到你的心里出不来。
随手摘了一小把花待会屋里,将它们插在塑料瓶里,可以静静地观察,其五角星形的花瓣,每个角与角之间都有一条清晰的分割线,每个花瓣的内部又有两条明显的脉,线条纹理明显,就像我们在纸上画的星星一样。五根红色花丝上擎着满满的花粉,围绕在一个白色雌蕊周围,从长长的喇叭状花筒内一直伸到花瓣外面,成了红色花瓣中心低调的白色点缀。待到夕阳西下,今天开的所有花朵将花瓣往内蜷缩,谢了。你看,茑萝连花谢都是这么的含蓄委婉,待到来日新一轮的花开,昨日红花便整个花冠都花托上抽离,只留一根雌蕊孕育果实。
茑萝的花期真短呢!迎着太阳开放,又赶在太阳下山前谢掉,比我们常见的“槿花不见夕,一日一回新”的木槿花生命还短暂。所以,当我的阳台上有了茑萝花,我便每天早上出门前总要看看她,数数今天又开了几朵,给她们多几眼爱的眼神,因为晚上回家就看不到了。
茑萝如此美,如此温婉,可她结的果却让人不忍接受,捏碎果壳,里面藏着1-5颗不等的黑色种子,实在是太像老鼠屎,有洁癖的人将它握在手里,心里总难免膈应,很多人绝对实力嫌弃。这不,我将多出来的花苗送给朋友,朋友的朋友见找她们阳台上漂亮的花也想要,可当朋友说等结果了给她送种子,其朋友却果断拒绝,理由就是种子太像老鼠屎,我朋友因为没见过种子,还特意跟我求证。茑萝用最朴实的种子孕育出最娇艳的花朵,既然我们爱她的花,也应该爱她的种子。
我的花盆里,最早成熟的种子已经开始脱落,重回土地,再次孕育生命了,希望一直到十月总能看到它们美丽的花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