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秋天到了,今年的秋天比之往昔更烈了几分,凭添了几分说不清的离愁。
耿耿的秋星嵌在青灰色的天空里,同乌云做了背景,在这沉默的夜色中,在这沉寂的空气中。我的心仿若似被最锋利的刑刀绞住,污浊的血液欢快的腐蚀着它,似无助的老妪在潮湿阴暗的破瓦房里低诉哀鸣。
回想起岁月在过去的旧光景里,命运怜悯的似神仙画卷里观世音大士种种施舍般的恩赐,眼泪就连连续续的滴了下来,月色照在面上,两条泪线,倒变的如朝霞般灼灼生光起来。
痴痴的望着浩瀚的星河,深邃的夜空仿佛幻化出一只飘忽的大手,随手抽离了我的思绪,随着他的飘忽,摇摇晃晃的进去了那静谧的黑中去了,眼前的一切都仿佛朦了起来。
我行走在碎纸片般的记忆中里,吃力的循着岁月的痕迹,企图得到一丝半缕的快活。无奈的是我那华丽而荒诞的过去,除了用来赤裸裸的嘲讽我的无能与可笑以外,再也别无其他可言。
对于生性薄凉且轻微自卑的我来说,最擅长的便是将自己扮演成讨人喜欢的样子,来掩盖我那不为人知的无情本性和不堪一击的自尊。我乐此不疲的在人前手舞足蹈,同个小丑一样尽可能多的博取笑声与掌声,像极了一个温柔的妙人。却道貌岸然的做着一个披着人皮的魔鬼,择人而噬,用我那天生的本性去伤害一个又一个多情的人儿,好叫他们知道我的厉害。我胆怯又懦弱的不敢将我的本性暴露在人前,在阳光下供人欣赏,如若不然,定要被炎炎烈日所灼伤,被世人所嘲弄。而当掩盖成为一种本能,欺骗成为一种消遣,伴随而来的是内心沉重的负累和畸形般几乎病态的满足感。我想,如我这般的虚伪的如同魔鬼般的恶人生来便只与能寂寞为伍,同懦弱为伴吧!
我厌恶离别,更准确的说是害怕离别,自欺欺人的用厌恶来替代恐惧,那样看起来至少貌似比较勇敢,更符合我魔鬼的身份。好像从没有认真告别过,却又一直在告别。相遇有时猝不及防,离别也是如此。经历的多了也就麻木了,也就习惯了,渐渐地将一颗火热的心变成一颗红色的石头,有着石头的冰冷,微弱的跳动着。习以为常的以为,坚强似我这般无情的魔鬼,生来便注定是铁石心肠的罢了。勉勉强强存活在这个充满阳光的天空下,无人知晓。
恶魔啊,恶魔。你依旧如痴如醉的卖力的演绎着,你那同马戏团猴子般动人的小丑的角色博人欢笑与赞赏,任谁也无法窥见你内心来自撒旦的呼唤。可当良知复苏,难道不使你感到疲惫,不使你感到厌倦吗?内心的煎熬和苦楚,是不是又足以像碾死一只蚂蚁那样轻易地将你撕碎。
命运啊,命运。这残忍的现实世界,为何如此待我?啊!这迷离的夜,这迷人的寂寞,这可怜又可笑的懦弱,快来刺穿我这承载一切罪恶的破败不堪的皮囊吧。让鲜血淋漓,来洗刷我这罪人所犯下的一切的过错,让我在道德的国度里忏悔,好还那些无辜的多情者一个公道。该死,该死,我这无能的卑怯者,常把自身所受的苦难,夸大细数起来,来向世人证明,亦骗慰自己是这世界上最苦的人,又在世人面前拿虚伪过活。饶赦吧,饶赦吧,你们都来饶赦我吧!啊,魔鬼呀,命运呀,唉!唉!
寒风毫无征兆的突起而来,划过我苍白着的夹着病态黄泱泱的面庞,无理的透过我微敞的青灰色的衣襟直冲肺腑,蓦然惊醒了神游天外,魂不附体的我的思绪,将它强行且不容一丝挣扎和留恋的拉回了驱壳内。
我呆视这远处,茫茫然如失了神的样子,生锈愚笨的脑子里,充斥着许多凌乱断续的思想,杂乱的如同小孩子玩过的毛线球。不知何时,天上罩满了灰白色的薄云,同腐烂的尸体似得沉沉得盖在哪里,云层破处也能看得出一点两点星来,星星近处,黝黝的看的出来天色,好像有无限的哀愁蕴着的样子。而小丑与魔鬼的较量还在继续,我也只能仍然自伤自悼的游荡在地狱的边缘,在命运的囚笼里可悲可喜的苦苦挣扎着。
于沐童《撒旦的寂寞》中所言,在如今世界里的那些纷扰的滥情和被肢解得一塌糊涂的道德面前,我们这点悲伤又算得上什么呢。
在人生的旅途中,所有人都有那不为人知的一面,无人可以知晓,只留在深夜独自孤芳自赏。也许,寂寞如星,孤独似海,只是因为没有人可以懂得。独自走在红尘中,一个人静静凝望,落寞与忧伤总是携伴而行。在我看来,纵然走遍世界,寻寻觅觅,也不过是为了找到一条回内心的路。
而我,正在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