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了一天,半夜才回到家里。
进了家门,只见北堂奇猛地冲到北堂墨染面前忙地抓住北堂墨染的手“哥......哥.......你知道吗?咱家来了一个土包子,oh my god!你知道吗?她穿.........穿成那个.........样子.........看起来还营养不良...........oh我的天啊,这都什么时候了,她还那个样子.......”北堂奇极其夸张地描述着。
北堂墨染还是轻轻一笑“你白天去哪儿了?”
“我......我去学校了呗。”北堂奇摇摇手中的咖啡杯子,并不去看北堂墨染,北堂墨染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只道“嫣然小姐刚从旅顺过来,对这里人生地不熟,我又抽不开身,你有时间多陪她逛逛。”
“我可不陪她,那她那个土老帽儿的样子,带出去,只怕别人嘲笑了我。”北堂奇一脸嫌弃的样子。
“她是小妹妹,以后要与我们一起生活的,可不准这个样子。”北堂墨染正色道。
“啊?还要一起生活?我可不要!只要哥哥祖母都疼我一个人好了,哪里没出来的死丫头!真讨厌!”北堂奇撒娇地抱怨着,可是他心里也知谢嫣然与北堂家是什么关系,他也阻止不了,也只是抱怨一声而已。
“瞧你那不争气的样子,赵厅长送了我一块德国的手表,想着你也正是你喜欢的样子,我便放在你屋子的床头柜上,快去上楼看看吧。”北堂墨染道。
“还是哥你最好了。”北堂奇软糯糯地一声,便蹬地上楼去了。
北堂墨染欣慰地一笑。
对于这个弟弟,他也是宠上天了,本也就差那么四岁,可是他还是像宠一个孩子一样对他这个弟弟,什么要求都尽量满足,也尽量让他活得自在,不让他去做他不愿的事。
随即北堂墨染点燃一支香烟,凑到嘴边,吸了一口,吐出氤氲缥缈的烟圈。人人都道他北堂墨染是谦谦公子,温润优雅,可能只有抽烟这件事与他的人设不符,可是他修长白嫩的指尖夹着一根香烟总有一股子痞痞的邪气。
“嗒——嗒——嗒——”
听见声音,北堂墨染回头,只见谢嫣然穿着一件丝绸的血红色的睡衣,刚刚好遮住了膝盖,露出细得和北堂墨染小手臂般粗细的小腿。本就白皙的皮肤,被这红色衬得更白,漆黑如墨的长发披散在胸前。不知怎么,本是清纯的一张小脸,顿时却有了一丝美艳的意味。只见谢嫣然眯着眼,一副刚刚醒来的样子。她站在楼梯上还在一节一节从楼梯走下,用力揉了揉眼睛,一时好像看见了正坐在沙发上的北堂墨染,又不太确定,更是用力睁了睁。终于确定了,便看见她脸上一僵,随后用力挤出一个笑容,又有些觉得不妥,点了点头。就在此时,她环抱住自己露出的胳膊,只是一时间小脸蹬地一红,整个笑容僵在脸上,忙着抱着胳膊,等等等地逃跑似的跑上了二楼。
“哈哈———-”北堂墨染只是觉得有些好笑,说到底还是个小女孩儿。更是受传统观念久了,便在意这些。要是现在在上海的年轻女子,哪个不是穿着洋装,烫着卷发,踩着高跟皮鞋,更是在酒吧,餐厅随处可见,哪里还有得那些个封建陈旧的思想。
直至第二天一早吃饭,谢嫣然都是脸红彤彤,一大桌子人一起吃饭,北堂家的家教也是极严,没有重要事情,食不言寝不语。谢嫣然也是怯生生的,面对着一大家子人,反倒是北堂老太太忙着把鸡蛋和牛奶往谢嫣然眼前推“多吃一些,多吃一些,看你瘦的样子,祖母都心疼。”
“嗯.........嗯.........”谢嫣然忙着点头。
“墨染..........”北堂司令发话了。
“是........父亲,你看看在上海给嫣然找一家学校,女孩儿还是出去多见见世面的好。”北堂墨染不怒自威,说出的任何话也不容置疑。
“对........还是你父亲想的周到,年轻人还是得和年轻人在一起,免得在家憋着。”北堂老太太笑道。
“嗯,下午我就看看。”北堂墨染答道。
“其实小奇的学校我看就不错。以后和小奇一起上下学相互之间还有个照应。”北堂老太太说。
正在喝着牛奶的北堂奇突然被点名,差点喷出来“不要!我不要和她一个学校!”北堂奇一脸厌色。
“怎么?还是委屈了你不成?”北堂大帅一挑眉。
北堂奇顿时就噤了声,他自小无论是撒娇讨贱总能讨得两位夫人的欢心,可是对严肃的父亲,他向来是没有法子,看见父亲,就从心底打怵。
“父亲莫要生气,小奇也是无心之言,这事情我吃过早饭就去办。”北堂墨染还是擒着那样温柔的笑。
谢嫣然坐在那里,一时也吃不下去饭,心里也是一沉,本来这一桌子的人,只有她是个外人,而且现在却又硬生生地挤进来,打乱了本来人家原有的生活,这种寄人篱下的生活,真的不舒服。
吃过早饭,谢嫣然便来到自己的屋子,只是直直的看着自己带来的磨破的了角的皮箱发呆。
“当当当.......”
一阵敲门声把谢嫣然召回。
“请进。”
“祖母?”
只见北堂老太太捧着一盘子的点心进来。
“方才看你吃早饭根本没动几口,你才来上海,吃那些肯定有些不习惯,是我想得不周到,你先垫一垫肚子,以后早饭我让厨房做一些粥和面条。”
一时,谢嫣然竟有些红了眼眶“祖母,您不必这么顾及我的,我好养活,吃些什么都无所谓的。”
看着谢嫣然泛红的眼圈,北堂老太太也有些哽咽“说得这是怎样的话,祖母第一眼看你就有眼缘,以后就是祖母的亲孙女,毕竟是个女孩儿家,还是娇贵得很,别得不敢保证,只是这吃穿用度,你尽管开口,咱们北堂家都供得起。”
“嘿...........”祖孙两人又笑作一团.......
到了傍晚,北堂大帅和北堂墨染还没有回来,反倒是北堂奇早早就回到家里,瘫坐在沙发上,手里这时拿着一杯红酒慢慢品着,北堂老太太被大帅夫人拉出去打麻将,也趁这机会把年轻人留在家里。
谢嫣然坐在离北堂奇远远的一头,双手捧着个茶杯也不说话,只是直直地盯着自己的拖鞋。
“唉.........唉..........”北堂奇斜着眼睛瞧着谢嫣然的土样子。
谢嫣然一时出神。
“唉.........土包子!叫你呢!”北堂奇双腿盘在沙发上。放下酒杯饶有兴致地盯着谢嫣然。
一时回过神。
“嗯..........嗯?......你是在叫我吗?”谢嫣然指了指自己。
“这屋子里就你我两个人,我不是在叫你又是在叫谁?嗯?amazing!”北堂奇轻蔑的一笑。
“哦……”谢嫣然垂下头。
“你不要老是一股傻里傻气的样子,看你瘦的都脱了相,活脱脱的像只猴子!”北堂奇捧腹大笑了起来。
被他这么一说,谢嫣然轻轻抚上自己的脸。
“Lewis!”
闻着声音,谢嫣然和北堂奇一同望去。
“何殊姐!”北堂奇一时满脸喜色。
“我今日竟然这般有运气,竟然能在你家里看见你,平日来,可从未看见过你的影子!”何殊说到。
“那是我感应着姐姐要来,便在家里等着,姐姐真是越发漂亮了。我可想死姐姐了。”北堂奇撒娇道。
“就你这张嘴最甜了。”
瞧着这女子,细长高挑的身材,着一件宝蓝色过膝的蕾丝长裙,一头大卷发披散下来,耳边别着一支珍珠发夹,耳垂同款的珍珠耳环,很是灵动,淡妆轻抹,微红的唇色显得更加温柔,一双杏眼,绪着一汪秋水,眼波流转,叫人沉溺。
何殊瞧见坐在角落里的谢嫣然“这位是........”
“不必多管她!”北堂奇不耐烦地一摆手。
“北堂奇!你怎样说话呢!”声音还是那样温柔。
三人一起转头。
只见北堂墨染一身军装还未摘掉帽子,站在大厅中央。
“Daniel!”何殊忙着上前挎住北堂墨染的手臂。
“这是我们的妹妹。”北堂墨染说到。
“从未听你提起过,你还有个妹妹。”何殊问道。
“远房的妹妹,谢嫣然。”北堂墨染一扬手。
“这是我女朋友,何殊。”
谢嫣然忙着站起,点了点头,可是何殊却伸出手来,谢嫣然一时发怔,看着她白皙的手臂,手指细长,指甲还染上了红色的蔻丹,显得手更加白皙。谢嫣然忙着握了上去。
“你好,嫣然妹妹,我叫何殊。”
谢嫣然望向何殊,只见她眯着眼睛,看不出一丝情绪。
“你.......你好........”
“墨染,你不是说要带我去吃码头那家新开的西餐厅吗?今儿正好小奇和嫣然妹妹都在,今儿我做东,今天就去那儿吃吧!”
“好啊!好啊!还是姐姐最懂我的心!我最爱吃牛排了!”北堂奇孩子一样地跳脚。
晚餐也只有四个年轻人,饭桌上,北堂奇也只顾着和何殊插科打诨,说那些学堂上的事,时不时嘴里还冒出几句谢嫣然根本听不懂的洋文。
北堂墨染则在一旁听着他们的话,安安静静地切着他面前那盘牛排。
谢嫣然也根本不懂怎么用刀叉,他们说得那些她也一知半解。一时心里一阵烦躁,只有那舒缓的小提琴声,还能让她稍感放松。她只是拿起餐桌上的高脚杯,一杯一杯地喝着那红酒,喝到脸蛋微红,没想到这酒虽然喝起来比起老白干儿要微甜,可是酒劲儿却也不小,谢嫣然心里想着。可是她根本不会用刀叉,她也不想学着他们的样子,一眼便能让人看出她根本不会用,这样在人面前露怯,她不愿,她本生来就死要面子还倔,现下,这股子倔劲儿又上来了。
“看来嫣然妹妹很喜欢这种红酒啊。”何殊轻轻放下刀叉。
静静地看着谢嫣然。
北堂墨染把切好的的牛排推到谢嫣然面前,又把谢嫣然面前的牛排来回自己的面前。
北堂奇和何殊一时都愣了。
随着北堂奇则愤愤不平地用叉子用力地戳着盘子里的牛排。
何殊则轻轻拿起手边的酒杯,轻酌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