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野道夫在《漫长的旅途中》说,
我们有两种时间,
一种是刻画在月历或时钟上匆忙的每一天,
另一种是模糊茫然的生命时刻,
天地万物,
都平等共存于同一个时间长流里,
而这种奇妙的感觉,让我们留意到另一种时间,
也让我们对日常生活,有了更大、更远的视野。
有时候,我骑着车,在锦里西路满是绿荫的路上,像少年啦飞驰。雨后初晴的天空,阳光从头顶浓密阴翳里洒下金色碎影,不知为什么,就是在这些时刻,心中涌上毫无用处的欣慰。
春天的清晨,突然下起了一场雨,雨声落在树叶上有清脆的声响。醒来,听滴答的雨声。空气清凉,时光因此静谧。
在喜马拉雅群山中徒步,每天清晨被自然的天光唤醒,睁开眼睛,即是雪山,流云,山脉,森林……万物都在静谧中,与自然相连,获得深处的宁静和释然,这些日子与在城市中被闹钟叫醒仍旧疲惫困顿的早晨区别开来,也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生命状态。
……
这些,是我所记住的日子。
看电影《无问西东》,印象最深刻的是关于真实的几段对话。
北大校长梅贻琦问学生吴岭澜,“你求学的目的是什么?”
吴岭澜说,“我只知道,不管我将来做什么,在这个年纪,读书学习都是对的,我何用管我做什么,每天把自己交给书本,就有一种踏实。”
梅贻琦先生说,“但是你还忽略了一件事,真实。人把自己置身于忙碌当中,有一种麻木的踏实,但丧失了真实,你的青春也不过只有这些日子。”
“什么是真实?”吴岭澜问。
梅贻琦先生说,“你看到什么,听到什么,做什么和谁在一起,有一种从心灵深处满溢出来的不懊悔也不羞耻的平和与喜悦。”
多年以后,吴岭澜在西南联大任教,在上课的时候,他给他的学生泰戈尔的诗《爱者之贻》,他说,“世界于你而言,无意义无目的,却又充满随心所欲的幻想,但又有谁知,也许就在这闷热令人疲倦的正午,那个陌生人,提着满篮奇妙的货物,路过你的门前,他响亮地叫卖着,你就会从朦胧中惊醒,走出房门,迎接命运的安排。”
随后他再次谈及自己对真实的领悟:
“当我在你们这个年纪,有段时间,我远离人群,独自思索,我的人生到底应该怎样度过?某日,我偶然去图书馆,听到泰戈尔的演讲,而陪同在泰戈尔身边的人,是当时最卓越的一群人,这些人站在那里,自信而笃定,那种从容让我十分羡慕。而泰戈尔,正在讲‘对自己的真实’有多么重要,那一刻,我从思索生命意义的羞耻感中,释放出来。原来这些卓越的人物,也认为花时间思考这些,谈论这些,是重要的。今天,我把泰戈尔的诗介绍给你们,希望你们在今后的岁月里,不要放弃对生命的思索,对自己的真实。”
所以,我总是在想,什么是真实?
我们很少真实的面对自己,面对内心。
对我们来说,生活的哪些部分才是真实有意义的?
大部分时候,我们把自己交给手机,交给网络,交给忙碌琐碎的生活。
太多模糊茫然的无意义时刻消耗着我们的生命。而那些内心清明笃定,融入其中,觉知自我的片刻屈指可数。这些时刻诞生在旅途中,在阅读中,他们让生命更精进。
我们能否从这些日子里找出关于生活真相的蛛丝马迹?
我想,我也无法给出确切的答案。
但我知道,在过去的时光中,有那些时刻是我始终记得的。而在未来的时间里,我知道哪些是我应当倾心珍惜,融入身心,全力以赴的。
关注内心,也许它偶尔不够澄明。
马尔克斯说,生活不是我们活过的日子,生活是我们记住的日子。
最后,想和你分享几句话:
“活着的过程,即是存在于不断的困惑、挣扎、突破和提升之中。我们所做的一切实践,是一种调试。不是结果。”
“唯有深刻地认识事物,才能对人和世界的复杂性有了解和体谅,才有不轻易责难和赞美的思维习惯。”
“等待与希望,是人类全部智慧所在。“懂得它,你会有机会按照自己的意志与状态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