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你们还记得回家呢,我以为迷路了。”我和老爸刚刚走进家门,老妈就唠叨我们。
“跳蚤妈,你看看这是什么,快看看?”老爸提着锦鲤凑近妈妈说。
“看什么看,有什么了不得的,不就是几条鱼吗,鱼嘛,买鱼竿的钱可以在超市里买几大盆,嘴巴都给你吃歪掉,”老妈并不觉得稀奇,故意挖苦老爸,或许有一丝丝成分也是针对我的。
“你不懂,我钓了那么多年的鱼,从来就没钓到那么肥美漂亮的锦鲤过,这是头一次,该庆祝庆祝,这不,我才打电话给胡子了嘛。喂!蚤蚤,别只记得吃,赶快给老爸拿只桶装满水过来。”
蚤蚤这个大吃货,我们出门时他就在啃骨头,都大半天的时间了,回来看见他还在啃骨头,真不知道他有多能吃,是块石头或许也都啃化了不是。
“好吧,”蚤蚤放下手中的骨头,从阳台上懒散地走出来,到洗手间找个大塑料桶盛满自来水,然后费力地提到老爸跟前说道:“诺,给,老爸,桶。”
“别只记得吃,有时间自己看看书,或者给你妈妈洗洗碗刷刷盘子,”老爸把钓来的鱼放进桶中,然后伸手轻轻地搅了搅桶里的水,轻轻捏了一下鱼背梁说:“这锦鲤就是不一样,你们看看,鲢鱼都奄奄一息了,可锦鲤还活蹦乱跳的。”
蚤蚤继续回到阳台,拿起大骨头,坐在躺椅上,认真地啃了起来,他那姿势,骨头倒是没化,像是他给化了。
我轻轻地走到蚤蚤面前悄悄耳语说:“吃货,你还吃,给你说,大事不好了,胡子叔叔要来我们家做客了,胡子叔叔勒,会吃人呢。”
蚤蚤看了看我,沉默了几秒钟,右手抹了抹嘴角的骨油细语轻声不以为然道:“胡子叔叔会不会给我们买狗不理包子呢?还有火腿肠?还有还有那个炸鸡腿……”
“吃货,你有病啊,一天就只记得吃,胡子叔叔会吃小孩儿的,你难道不怕他把你吃了?”
“我那么瘦,而且我以前得过皮肤病,吃我等于就是吃皮肤里的螨虫,他吃我不恶心死他?他吃我不怕他的皮肤里也长满螨虫?他吃我不怕他身上长密密麻麻的跳蚤?他要敢,我给他吃就是了,”蚤蚤并不害怕胡子叔叔,痞哩痞气地说。
说来确实怪恐怖的,我弟得的那皮肤病,老妈花了不少钱换了很多药都没治好,越治越严重,直到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完整的皮肤,而且毛发里还三天两头长满跳蚤,惹得我也全身都是。
后来姨妈在老家托人打听到了一个偏方,用少许的滴百虫和着废机油均匀涂抹在患处,说来也就奇了,一个疗程下去就好了八成,再一个疗程居然将螨虫消灭得干干净净。
我们就是因为身上跳蚤太多,老妈才给我们取名“跳跳”和“蚤蚤”的。
“叮铃铃!叮铃…”门铃响了,很显然是胡子叔叔来了。
蚤蚤仍然心无旁骛地啃着骨头,胡子叔叔的到来并没有影响他的胃口。而我顿时觉得内心忐忑不安,头皮发麻,手足无措。
“你们俩还愣着干嘛?还不赶快去给你胡子叔叔开门?”老爸大声嚷嚷道。
“我去开我去开,别什么事情都使唤小孩子,”老妈发现我们害怕胡子叔叔而迟迟不动,所以故意埋怨起老爸来。
“别别别,老婆老婆,您坐着,还是我去开,”老爸暗地里总是说长道短,可在老妈面前,其实就像老鼠遇见了猫希望服服帖帖。
“大哥,嫂子,今天来你们家趁饭了,”胡子叔叔提着一大袋东西,拎着一瓶飞天茅台走进屋子。
蚤蚤机灵如猴儿一样,放下手中的骨头,窜蹦着跑过去,眼里瞧着嘴里说着道:“胡子叔叔,欢迎您来我们家里做客。”
“哟哟哟,什么时候变得那么机灵礼貌了呢,不知道是真欢迎不是咯,”老爸笑着说。
“胡子,快进屋里坐着,好久都没见你了呢,还瞅着说给你说门亲呢,”老妈笑容满面寒暄了几句,起身给胡子叔叔沏了杯龙井茶。
而我,躲在阳台不敢出声,总觉得胡子叔叔一进门那一刹那,整个屋子忽然阴风阵阵,杀气重重,寒气逼人。
“蚤蚤,你哥呢?”胡子叔叔没见我的踪影忙问道。
“我哥他怕你,不敢出来,”
“怕我什么?我又不吃人。”
“哈哈哈,他说你专门吃小孩儿,”蚤蚤说话总是口无遮拦,直言不讳说。
“吃小孩儿?哦,哈哈哈,那你为什么不怕我呢?”胡子叔叔一笑,四瓣锋利的獠牙在灯光下如刀剑凄寒。
“我有护身符,我谁都不怕,”蚤蚤看着柜子上那包鼓鼓的东西,得意洋洋地说。
“还护身符呢,我看你是护嘴符,尽瞎说,你胡子叔叔是好人,他不吃听话的小孩儿,”老妈批评我胡说八道,陪话道。
“对对对,胡子叔叔不吃,不吃,快快快,跳跳,哪儿呢,出来让胡子叔叔瞧瞧,是不是长高了呢?”胡子叔叔呷了一口烫茶,放下杯子说:“天气那么闷热,吃点清淡的清清火气,胡子叔叔怎么会吃小孩儿呢?”
“别管他,小孩子不懂事,哄哄就可以了,”老妈站起身来,走进厨房说道:“看来我不做,今天就没饭吃了呢。”
“嫂子的厨艺,才配得过这飞天茅台,”胡子叔叔奉承老妈说道。
“对对对,厨艺精湛,极佳的食材,上等的好酒,齐活,”老爸附和道。
“去去去,主要是我不做也没人肯做,就别尽说些光面子话了吧,你们兄弟一唱一和,这双簧上得了台面了呢,”老妈微笑着说,手里拿着菜刀和砧板走向了装锦鲤的水桶。
“妈妈,求您了,不要杀死锦鲤,他们与其他的鱼不一样,不能杀他们,”见老妈准备杀鱼,我顾不得害怕,悄悄走进厨房轻声地说。
不知道为什么,从回到家里,我总有莫名其妙的感觉。或许我们世间上的生命大多是通灵的吧,也或许这锦鲤与别的鱼不尽相同。我不知道别人感觉到没有。
“这……跳跳,去,给我买一包芡粉来,”老妈看我可怜巴巴的样子,思考了一番,揪着我的鼻子道。
“买芡粉来干嘛?”
“别问那么多,有的事你不该问的,快去,我先把鲢鱼宰了,”老妈给我使了一个诡秘的眼神说道。
我灵机一动,慌然大悟,急急忙忙跑进超市,买来了老妈需要的东西放在厨房的吧台上装满佐料的盒子里面。
客厅里,胡子叔叔,老爸和蚤蚤三人一边看电视,一边聊天。蚤蚤心思并不在他们的聊天的话题上,他才不管胡子叔叔吃不吃小孩。他惦记的是胡子叔叔买来的东西,因为袋子里散发出的香味,早已弥漫于整个屋子,这对于一个地道的吃货来讲,简直就是致命的伤害!
此时的厨神老妈在厨房里叮叮当当忙得不亦乐乎,一位母亲的美在厨房里面也能体现得淋漓尽致。
“好了好了,开饭了开饭了,红烧鲢鱼一条,清炖锦鲤一锅,”老妈把做好的菜端到餐桌上和悦说道:“蚤蚤,来,跳跳负责盛饭,你负责端。”
“哦,好的,”蚤蚤赖洋洋地说道。
可空应了半天,妈妈见我和蚤蚤却一动也不动,无奈之下,只得自己起身端起锅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