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追求不朽已经不知道几千年了,而我们所有的努力似乎都以失败告终。从我们几千年可耻的失败来看,除非我们理解了死亡的深层原因,我们在这条路上不可能有任何进展。
彼得·梅达沃教授曾提出过一个有趣的统计学假说,以人为例,是这样说的,基因中原本均匀分布着一系列的死亡基因,它们发挥作用的时间不同,比如说30岁死亡基因,40岁死亡基因等等。不同的基因表现为不同的“老年病”,这些“老年病”导致了个体的死亡。但是人群平均死亡年龄被两个途径推迟了,也就是人类的寿命在延长。第一个原因,我们很容易想到是医疗技术的提高,我们治好了一部分老年病,使其不再致死;第二个原因,死亡基因淘汰了带有特定年代基因的人群,比如带有30岁死亡基因的倒霉蛋们在三十岁的时候逐渐被清除了,不带这类基因的人群快乐的过下一个生日。结果就是年龄均值被延长了。
这在统计学上当然是可能的,但确实永远无法验证的。
个体的基础是细胞,大部分细胞里, 程序化死亡是由线粒体调节的,20亿年前,线粒体就将这个死亡程序安装在了真核细胞之中,指导细胞自我了断。或许基因也早已在一个物种体系内安装了类似的死亡程序,年龄到了,个体自我了断(这里不是指自杀,而是个体自然死亡),从而保障整个物种体系的健壮存活,就像单个细胞的自我牺牲来保障整个生物体的健康一样。一旦某些细胞不遵守约定,到时间不肯自我了断,负隅顽抗,就演变成了癌症,结果只能是整体玩蛋,自然选择这只大手一定会让这类分子从物种体系中消失,同样的,如果所有的物种都像某些水螅一样,通过简单的细胞更迭,长生不老,那细胞之间的分工合作便不会产生,复杂的生命形式便不会出现。
而对于人类而言,特化程度最高的莫过于神经元了,一个神经元甚至会伸出上万条突触,每一个突触都被我们个体的生命体验所塑造,所以神经元几乎是不可取代的。即使未来的某一天,当神经元老去,我们有能力造出神经元的替代细胞,那我们也将会在追去不朽的过程中失掉我们丰富的生命体验。
不朽的代价的是我们的人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