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上了《少年闰土》。课堂上,班里的小梦表现特别好,站起来不断发言,精彩纷呈。
评课环节,有老师提出了学习公平,说作为班级的“学霸”,小梦剥夺了大多数人的学习权,违背了共同体的理念——“每一个人都享受公平而有尊严的学习权利”。从这点上而言,是一次失败的尝试。
静下来,我不禁想:共同体公平的“学习权”到底该建立在怎样的土壤里?是不是每个人都发了声就是公平的?遏制学霸们不发言,另个侧面对他个体而言,是不是也不公平?
晚上,收到一个坐在小梦边上当观察员的老师的短信:
“还在反思今天听到的课,我被小梦吸引了太多注意力,忽视了周老师,错失学习的好机会。”
一个边上观察老师,竟然被一个学生的学习吸引了,忽略了课堂上的老师,到底她在小组里经历了什么?我询问老师,小梦刚刚课堂上学习时的状态。她说:
我因为正好坐在小梦旁边,她的整个学习过程我是观察地最仔细的,她在课堂上个人有提升,她无论是小组交流,还是全班分享,都在不停的倾听,不停的思考,不停的补充。跟小组交流的时候,她把自己的姿态放得很低,就像一块吸水的海绵,当同伴讲不出来或者不完善时,她的思维很快,确实比边上的同伴高出太多,会给他们总结提炼。但是没有一点强势,在最后小结的时候,她会很自然地根据大家的思考总结提升,组里的同学似乎都有一种共同的感受:“哦,对,我也是这样想的。”“哦,还有这样的想法,太棒了。”类似这样的感觉。
第二天,我到教室,对小梦组里的几个同学开展了一次访谈。我问他们跟小梦一起学习感觉怎样?
三个人纷纷表示:跟她一起学很快乐,她能想到我们想不到的东西,会让我们眼睛一亮。有时候受她的启发,也会有新的想法。小舒还说:“她会把我们的想法提炼出来,本来模模糊糊说不清的体会,会变得更明白。”
我又询问了班级同学,说说昨天小梦的表现,你感觉怎么样?大部分同学会说:“她太厉害了,想到了我们没想到的。”当我问到,有没有觉得她讲得太多,把你们想讲的讲了,很失望。大部分表示没有,有个别同学说,有时候会有,但是当我们想不出来的时候也会期待听听她的想法。
我问小梦:“你喜欢昨天的学习吗?”她说:“喜欢,昨天我完全进入了,学到了很多我没想过的内容。很快乐。”
面对这样的“学霸”在课堂上的“霸权”行为,似乎没有给同学带来压迫感,也没有伤害到同学的学习,只是把想法说出来的机会她多了一些,真的违背了共同体的学习公平吗?课堂上的小梦并不像一般夺取话语权的“发声者”,在没有思考的情况下,把大家想讲的话抢着讲,而是有效倾听的最佳典范,在她的推动下,思维的火花会迸射,不少孩子就是搭着她的思维之梯,走向新的思考。我要让她“熄火”,牺牲她成就所有孩子吗?这样的课堂,长此以往,遏制个性化创意,来符合我们中国人追求的“中庸之道”,实现教育公平,真的合适吗?
想象我们平时,如果有一个特有创意的想法,是不是有一种特别想要跟人分享冲动?但是,为了公平,有人告诉你,必须要熬住不发声,让所有人都讲完了,才可以拿出自己已经“带有酸馊”的想法分享。,长此以往,我们思维的火花是不是就由此毁灭了?至少是没有了发表的冲动,更别说瞬间迸发的创造性的思考。
细细品静静博士的话:
“只要孩子建立在深度思考之上的表达,每一次表达都是对他人有利的。即使,别的同学难以达到他思考的深度,仰望一下,也是一种熏陶,这种同伴的熏陶是难能可贵的。不扼杀他,是对他教育的最大公平,也是所有班级同学最大的福分。只要她心中有爱,或许,在某一天,他会成为全班同学的最大协助者,当别人不会的时候,乐于出手相助,这不正是我们老师的作用吗?”
课堂上的教育公平,真值得好好推敲,不是“你先说”“大家都来说说”这样的文化生态能够下定义的。
附:
昨天小梦提出“十一二岁的少年”真的是闰土吗?
因为时间边上老师催促我可以下课了,我的倾听不在状态,所以没捕捉到这点,草草了事。第二天,回到教室,我们继续交流。有同学说有“我”影子,住进了一个“我”。小梦说,她不这么想,这十一二岁的少年,其实就是所有像“我”一样生活在城里的所有渴望自由的人,包括现在的我们。鲁迅是在借这幅画,为千千万万的“我”发声,希望都能获得自由。精彩,自叹不如。
课堂永远是带有遗憾的艺术,心中装有每一个学生,总是会顾此失彼。倾听捕捉孩子的思维生长点,可惜又总是在课后才猛然醒悟。修炼之路,一生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