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老家的表妹忽然联系我,已经二十多年没见过了,加了好友,就聊了起来。彼此感叹时光的流逝,当年的小姑娘,如今已经奔五了。
表妹说:"你送我的围巾我还留着呢,每次看见就想起你啊!""你不提我都忘了。"她说的围巾,是她结婚时我送她,那时我在外地上学,听说她要结婚了,买了条大方围巾,正好她的结婚的日子我放假,带着围巾去参加了她的婚礼。"我还想围呢,方格的!"这么多年了,我早已不记的了那条围巾什么样了,表妹还留着,重情重义的表妹,让我感动。
表妹与我年龄相仿,一起上过学,还坐过同桌。话题自然就聊到了过去的同学、老师。表妹说去年还去了曾经就读的初中。我问:"是同学聚会吗?""就是几个女同学想回去看看。去麦子地里照相。"哈哈,还挺浪漫,依然保持着少女情怀。我说我也去过,前几年有一次回老家时,到校园里转了一圈,当时正是放假,在门口的小黑板上还看到了两个同学的名字,丽凤、国平,可能是假期的值班安排。表妹说:"我们是学生们上课时去的。看见了孩子们,还跳了绳,在教室里坐了会儿。""重温校园生活啊,不错!"我提出要求,要看看他们的照片。表妹说:"学校好象要没了,校园做别的用了,估计快看不到了。"表妹说完这句后,很快给我找来了她们聚会的照片,并且告诉我,2006年同学聚过一次,并把聚会的照片也传了过来。
我一张张的翻看着照片,相隔多年,照片上的人,除了表妹一眼就认出了,其他人有的熟悉又陌生,有的干脆一点也想不起来了。表妹也不怪我,说:"很正常,那时经常分班,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个班的。照片里也不都是一个班的。"我逐渐辨认出了几个人。表妹一边提示我,我一边辨认,照片中不仅有同学,还有老师,和同学们站在一起,已没有了过去师生之间的界限。然后我看到了站在中间的兰第老师,兰第老师前额的头发已经有些稀疏了。表妹幽幽的说:"兰第老师已经去世了。""啊?!"我吃惊不小!表妹说:"我也听别的同学说的。都好几年了,可能是因病去世的。""岁数不大呢啊?""也就刚退休。"表妹告诉说:"兰第老师记性特别好,聚会时都能叫上名字来。"我说:"说明心里有学生。现在的师生关系不一样了。"表妹说:"嗯,想想那会儿,老师真好!"
聊了半个多小时,已经十点多了,就互道晚安了。
兰第老师只教过我一年,是我的班主任兼数学老师。中等个子,黝黑的红脸膛,双肩向后背着,象是专门训练过的体型。我想起他的笑容,淳朴、温暖。可是,他既然已经不在人世好几年了。这么多年,如果不是同学聊起来,好象没有主动想起过他。但是,忽然听到他去世的消息,一团伤心的情绪堵在胸中满满的,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伤心。
那时不知老师们是怎么想的,班级好象总在变来变去。当时初三有四个班,兰第老师带23班,同时教两个班的数学。兰第老师课讲的很好,很清晰透彻。声音也象他的笑容一样,淳朴、温暖。
第一个学期大概上到一半的时候,全年级学生重新大排班。当时很多同学舍不得离开这个班。一个女同学想给兰第老师送个礼物,她买了个精致的塑皮本,跟我说:"想给老师写句话,不知写什么。"我想了想,帮她出了个主意,说:"就写:我永远是您的学生……"兰第老师也很留恋自己班的同学,有一次跟我说:"这个班,不论学习怎样,都很懂事。" 他说这话的时候,我看到了他对自己学生的爱护。
有一次,我上英语课时,忽然身体非常不舒服,感觉恶心,头晕,视线也模糊起来。英语老师米永琪发现我不对劲,说:"你脸色这么难看,快去宿舍休息一会儿。"我这个毛病有一段时间了,不定时的发作,每次都是差不多的症状,每次都是恶心、头晕、视线糊糊,然后偏头疼,然后逐渐就好了,什么事都没有了。
我回到宿舍,宿舍是一个大教室改成的,南北各两条大通铺,上下铺。我爬到北边的上铺,盖上棉被休息,似睡非睡的过了一会儿。英语课下课后,英语老师和兰第老师一起来宿舍看我。这时我的症状已基本快过去了,只剩下稍微还有点偏头痛,因为盖着棉被,也很暖和,脸色已经红扑扑的了。我躺在被子里,抬起头和两位老师说话,两位老师看到我脸色已经变好了,两位老师说:"脸色红润了,看起来不错!"英语老师说:"刚才脸色煞白,挺吓人的。来看看你是不是需要去看看医生。"两位老师看我已经没事了,关照了几句,就走了。
初中毕业后的第一个寒假,和几个同学一起,给教过我们的初中老师们每人送过一幅年画,请我二哥在每幅画上写了几句话,送给了老师。之后就再没见过初中的老师们了。
这么多年没见过兰第老师,却忽然听到他已去世的消息,那份伤感久久不能释怀。写下这些,纪念已看不到这些文字的兰第老师。老师,走好,希望您在那个世界里再没有病痛,我们会记的您的温暖、您的笑容!祝愿您在那个世界里一切都更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