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雪
像初恋的少女等待自己的情郎,既怕他不来,又怕她乱来,网络图片这样说。如今的科技发达,一周前就从天气预报中获知雪要来的消息。大人孩子都做好了准备,可雪就是迟迟不来,倒真想一个害羞的少女跟人玩着躲猫猫呢!
寒风雨丝都已到位,就是不见雪。近年来,雪经常爽约,要么不来,要么转一圈便飘飘然飞走。儿子今天期末考试,昨夜说:“如果明天下雪,我考试就考得好,否则,我心情不好,是不会考好的!”一大早起来,看他穿上羽绒服,雪地靴,不放心,还在他背上贴个暖热贴。但看着他期盼的眼神,感觉现在小孩真可怜,盼个雪也这么难。
记得我的童年的冬天,似乎每年都有下雪。最喜欢下雪的日子,与小伙伴一起滚雪球,打雪仗了。那时候没有羽绒服,就穿着裁缝来家做的棉花絮的棉衣,里面也没有毛衣,穿件二四八月穿的衬衣打底,棉衣上套件褂皮罩住棉衣,免得弄脏了。下半身也是棉花絮的棉裤,脚下是妈妈做的布棉鞋。
家里烧的火也不烘,个个像鸟一样冲出门。屋外是雪白的世界,明亮而又清凉。田野一片白茫茫,露出星点的绿麦苗,树叶已经掉光,雪花堆积装点着它的纸条,矮墙上,路两旁,都被换上了白色的新装。屋顶上的雪深一排浅一排,屋檐下冰凌呈倒圆锥形,一个瓦沟一根,排列整齐,晶莹剔透,我们简陋的瓦房已经成了童话里的宫殿。
找块干净的地方,先抓起一把雪送到嘴边,嗷呜一口,觉得凉津津甜丝丝,是最好的饮料。
滚雪球,堆雪人,是伙伴们最爱的游戏。滚个大如石磙的雪球,个个累得气喘吁吁,就地一放就是雪人的身子,再滚个小的,往上一端,就是它的头了。三颗小石头是它的扣子,小煤核做眼睛,两根常绿的树枝做辫子,如果有谁牺牲一下,解下围巾给那雪人带会,就非常完美了。
玩得正开心的时候,总会听到妈妈的召唤。不情不愿的回家,妈妈递给我一个盆,说“去,敲点凌条回。”我心领神会,拉着妹妹,手里再拿根竹篙,奔出门去。指示妹妹端着盆接着,我举起竹篙,对着凌条最粗的地方,用力敲过去,“哐当”一声落在盆里,妹妹乐开了花,发出咯咯咯的笑声,全然不在意溅到脸上的水滴。我一根一根敲过去,不亦乐乎。妹妹总会央求让她敲,颤颤巍巍举起竹篙,敲下来个半截的冰凌,便高兴得手舞足蹈。叮当叮当,是最美的音乐,演奏者快乐的雪之歌。
快端不动的时候就回家,妈妈把冰凌倒进锅里,用化开的水烧猪食。坐在灶门口的我,一会儿就全身冒热气了,妈妈在旁边数落我:“你看看,鞋也湿了,棉袄也湿了!”我心里快活,并不在意责骂。
下雪的夜晚最美,躺在温暖的被窝,听外面北风吹来呼呼,雪花落下簌簌,偶尔远处传来一两声犬吠。我想着,湖港里的冰不知冻了多厚,明天一定要去湖港试试从来都不敢玩的板凳滑冰。世界如此静谧,我很快进入美妙的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