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崎贵哉先生是一位80后,汤本裕纪先生面相年轻,刚踩在80后的边线上,他们两人目前都是日本国驻重庆总领事馆的副领事,是活跃在外交一线的年轻的外交官。
汤本裕纪先生与我有几次一起进餐的机会,甚至有一次仅我和他两个人间的“私聊”,因此我知道他的大致成长经历和兴趣爱好。他从中学时期就到了中国,在中国上大学后成为外交官,也成为了一名“中国通”。虽在中国很长时间,却喜爱在中国并不普及的运动项目“橄榄球”。他约我参加他们的运动团队,每周日下午一起去练习或比赛。山崎贵哉先生是接替汤本裕纪先生,负责文化传播工作的外交官,包括青少年交流。山崎贵哉先生到重庆工作,就意味着汤本裕纪先生要调离重庆去上海了,为此,汤本裕纪想法要介绍山崎贵哉先生与我认识。不久,我们在日本天皇诞辰纪念日招待会上初识。2011年我曾邀请山崎贵哉先生与总领事濑野清水先生一起参加重庆市红十字会建会100周年纪念大会及观看文艺演出,我们由此熟识。以后多次在日本天皇诞辰纪念日招待会上或其他驻渝总领馆的活动中多次相见,也由此结缘。
2013年是中日邦交正常化40周年,3月11日是日本大地震一周年纪念日,日总领馆为此举办了系列文化活动,在三峡博物馆的摄影展、日本大地震一周年纪念酒会、日本东北民俗艺能鬼太鼓音乐家访华巡回演出等,山崎贵哉先生或濑野清水先生特别邀请我去参加他们的活动,汤本裕纪先生也安排我去日总领馆与山崎贵哉先生一起聊文化的话题,我有些喜出望外。
我与日本国驻重庆总领事馆交往已有十几年,认识好几任总领事、副领事。由于人人皆知的原因,中日关系一有“风吹草动”,日总领馆格外地戒备森严。几乎我每次去日总领馆公干,都被严阵以待的保安不容分说地挡在门外,只能在紧闭的馆门外对话。今天,受山崎贵哉先生和汤本裕纪先生的邀请,我到日总领馆小坐,经过保安向主任报告,主任向领事们报告,两名80后外交官知道我到达后,要同时“接见”我,我终于能够有机会进馆去看看“庐山真面目”。
经过了安检门,将我随身携带的手机交出去后,就坐在会客室里等待。2分钟后两位面容略带乳香的外交官从另一个方向翩翩走来,点头、弯腰、微笑、握手、让座等礼仪后,我们面对面聊天。闲聊一会,我发现汤本裕纪先生与山崎贵哉先生的话都不多,场面有些冷,于是我反客为主,主动谈起了我与日总领馆交往的往事:汶川大地震后的中日青少年间的交往;日本大地震后我们开展的募捐、紧急寻人和急切盼望亲人消息等应急工作;在重庆的日本留学生为汶川大地震所做的人道贡献;我与总领馆过去几任外交官的友谊等。两位80后外交官对文化有兴趣,我就向他们介绍了我心目中的日本文化,告诉他们在我很年轻的时候,就看了一些日本电影和电视连续剧,并说出了《人证》《追捕》《望乡》《伊豆的舞女》《远山的呼唤》《幸福的黄手帕》《血凝》《阿信》《排球女将》《聪明的一休》等一个个影响过我也影响过我的下一代的影视作品的名称,告诉他们至今我也会唱这些影视作品里的歌曲,同时还会唱《北国之春》《拉网小调》《樱花》等日本民歌。我还告诉他们山口百惠、三浦友和、高仓健、宇津井健(大岛茂)、栗原小卷、中野良子(真由美)等日本明星是我年轻时崇拜的偶像。猛然间,我发现两位外交官表情有点“漠然”,反映“木讷”,虽看起是在认真听我讲述,情绪却没有随着我的谈资而兴奋,只是在说到山口百惠和三浦友和时,他们脸上露出了会心的笑容。我突然明白,他们是80后,我说的这些文艺作品风靡时,这些演员引领时代风骚时,他们刚出生或出生不久,他们不熟悉这些作品的名称,也不知道这些演员,我脑子里立即出现两个字“代沟”。啊!这就是代沟吗?代沟来得这么突然,多么可悲的代沟啊!当这样的代沟来到我身边时,我该为谁悲哀呢?是年轻的文化外交官员的知识结构有明显缺陷,还是一天天渐渐老去的我没有与时俱进?我哼着电影《追捕》里的歌曲,想象着高仓健勇敢正义的面孔,在两位80后外交官的陪伴下,走出了日本国驻渝总领事馆,心里希望两个年轻的外交官能知道我表达的是什么……
“江山代有人才出,各领风骚三五年”,曾经与我交往过的和合祥一先生、濑野清水先生等总领事都已退休告老还乡了,接替他们的年轻一代已不是与我同时代的人,兴趣爱好的兴奋点不一样了。任何事物都是阶段性产物,都只能在一定时空内产生影响。在我与80后外交官聊天后,又想到了这个永恒的哲学命题。